坐在树平生身边那个佝偻着腰,眼珠子乱转却不大爱说话,贼眉鼠的精瘦家伙,就是苏尾巴了。
“瓷姐姐,你瞎说什么!”和风赶忙瞪眼,结果和她罗易师兄一样闹了个大红脸,娇艳欲滴,“我和师兄清清白白,你可不能瞎说!”
“行了行了,别说着说着又扯远了。”见两女大有扯闲话的架势,林大合汗然,当即把话头又拉了回来,“有金兄做表率,褚兄三人紧随着加入其中,解救的人越来越多,合力救人的也越来越多,才有了如今的东来坊。说实在的,咱们东来坊之所以能在城中独树一帜,金兄居功至伟,我说这话,没人反对吧?”
此言一出,其余八人不约而同地附和起来,很是热切地看向他和愁容书生。
愁容书生却是大惊失色,急忙道:“别介,怎么都来捧杀我了?我那时只是难得找到一个清静些的落脚之处,前头遇上些事情,心里烦躁,所以有人捣乱时才借机泄愤,哪有你们夸的这么玄乎?我可不是什么侠士,这种高帽子我担当不起,你们……”
他话音未落,林大合抢先道:“金兄高风亮节,我们向来都清楚。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东来坊能在城中有一席之地,的确和金兄数次挺身而出有莫大关系,这一点,金兄也无法否认吧?”
九双眼睛炯炯望向了愁容书生,就等他应下,谁想愁容书生沉吟一阵,叹了口气,“听了这么多,今日一聚的深意,我想我也大概明白了。不过实不相瞒,我到东来坊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我对各种盟会生不出好感。是以不管你们怎么说,想要做什么,我都不想参与其中,你们就当我今夜没来过吧。”
他说完毫不犹豫,起身就要离开,九人见状都是脸色微变,纷纷连说带劝,不让他走。
可是愁容书生去意甚坚,不顾九人如何挽留,依旧坚决推门去了。
“这金大哥,怎么根本不听人把话说完?”九人中有三个女子,除却瓷娘子、和风外还有个面容青雉的娇美女子,外人都唤她做铁娘子,不免抱怨起来,“他以为只有他讨厌结盟不成?咱们这些人若非万不得已,谁喜欢结盟?”
“谁说不是呢?”
和风就愤愤说道:“咱们这些人的实力,即便在这宗童城中比上不足,比下也绰绰有余吧?要是真有投靠盟会之心,去哪个盟会都能受到善待,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话语连珠,旁边师兄罗易立时暗中碰了碰她,她瞪了罗易一眼,还是听话地住口不说了。
“我看他啊,根本不在乎咱们生死,更不会牵头管事,同样只想独善其身罢了。”此时说话的人,浑身阴气森森,身躯衣物都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此人名为留崖,却是个鬼修,说话一直都是阴阳怪气,众人也都习惯了,“而且这人比鬼还精,估摸着早就猜到你们想让他当庙里神像的打算了,哪里还会上当?”
此言一出,屋内骤然寂静,众人神色各异,谁都没说话。
林大合慢慢眯起双眼,朝留崖看去,这是东来坊大多数人从没见过的神情,阴冷而危险,“你说……你们?”
留崖心头凛然,当即笑道:“这不是说惯了么,一时半会忘了改口,我们,我们。”
“林大,咱们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别吓唬鬼仔了。”瓷娘子打了个圆场,又蹙眉道:“各大盟能抢的地方已经不多,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越来越多没有驻地的盟会把目光投向各处落破街坊。最近半个月,被抢占的落破街坊足有十处,还剩下八十六个落破街坊都和我东来坊处境相似,骚扰越来越频繁,已是岌岌可危。如此局面下,东来坊原来的松散规矩迟早撑不下去,所以结盟之事已经迫在眉睫,我就不信金来他不知道,偏偏他还是这个态度,你们说他是怎么想的?”
树平生也是皱眉,“咱们本意是推他做盟主,想必他已是心知肚明,这事情对他百害而无一利,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抗拒?”
苏尾巴鼠眼闪烁间,声音尖细道:“他又不是我们,换做我像他这样不缺后路,没有生死之忧,同样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其余八人齐齐朝他看来,“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苏尾巴反倒惊了,“这一个月里面,不是常有个女人会来找金来吗,你们莫非都不知道这事?”
罗易皱眉,“谁都见过这女人来找金来,可是这又怎么了,你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