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隐于残垣断壁里,心念疾转,很快拿定主意,冷面而行。
嗙!
这次不是枪响,而是刘恒一脚踹开了别人的房门,
房中的人却没有多少神色变化,不仅没有被踢坏门的惊怒,也没有被刘恒找上门来的尴尬或诧异,好像早有所料,很是平静的和刘恒对视,“他们果然失败了。”
刘恒一句话也没说,快步逼近过去,百里赤黄刀破空劈斩,声势急狠非常。可屋中这人一动不动,安坐如山,任由刀锋劈至。
最后,刘恒还是没有下杀手,凛冽刀锋悬停在了这人的脖颈下,只要心意一下,就能了断。
刀锋催命,这人依旧面不改色,反朝刘恒笑了笑,“你知道的,收人钱财,替人杀人,这就是我们刺家的规矩。”
刘恒目光闪动了下,随后收起刀来,“我知道。”
褚司通诧异道:“既然知道,那你还找来我这做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刘恒就不由得想起一路行来的艰辛。随时谨记着靠墙而行,那种危险感却时隐时现,提醒他还在身处险境。尤其沿途所遇的人看他那目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好似在看傻子,想起来就让他恼火至极。
“我就想来问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褚司通笑道:“这就要看你什么时候死了。”
言下之意,刘恒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就是结束。
刘恒眯起了眼,“可我暂时还不想死,也不想继续被追杀下去,你能给我出点主意吗?”
褚司通果然认真想了想,“其实也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把宗童城里的绝杀盟灭了,只要城中再没有杀手,这追杀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就此无疾而终。”
听着他的调侃,刘恒瞳仁微缩。
别看褚司通说得认真,实则能这么调侃,更让人体会到刺家的自信,近乎无所畏惧。即便无数人想彻底毁灭刺家,它依旧成为了贯穿整部史书的学派,也是存世时间最古老的学派,可谓与世同存。
刺家学习的,就是如何杀人,如何伪装,没人知道刺家有多少人,甚至不知道哪些人是刺家的人。
刘恒不由得想到今晨开门遭到的刺杀,那三人生前就是东来坊住客,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刘恒从没怀疑过他们是杀手,直等那本新刊印的《天下英杰录》递来,他从手感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硬度,这才倏然惊容,感到了异常。
这样伪装得毫无破绽的杀手,天下不知藏着多少,宗童城里也不知有多少,这样一个学派,如何去灭?
刺家存世的底气和自信,就来源于此。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刘恒面无表情地道:“直接说吧。”
“你就不能配合我笑一下?”
褚司通遗憾地咂摸嘴,“其实吧,我有时候挺期待有人能灭了刺家的……既然你没这个想法,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他深深望向刘恒,“如果雇主死了,这桩买卖自然就不用做下去了。”
刘恒蹙眉,随后问道:“那就开个价吧,杀死这个雇主是个什么价钱?”
褚司通就瞪眼,“别别别,我们可从没做过这种生意,要是传出去,我刺家的信誉可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做买卖?”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但刘恒听了未免失望,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和这位雇主之间的恩怨,只能我自己去解决,是这样吧?”
褚司通摊摊手,“谁让你慢了一步呢,若是你先雇的我们,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雇你们?”刘恒恍然,“这么说,你们不能接反杀雇主的买卖,反过来说,只要成为你们雇主,这段时间内就等于在你们这里买了免死令牌?那我现在也要做雇主,这总行了吧?”
褚司通又是摊手,有些无奈地道:“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我不是说了么,你慢了一步,已经先成为我们的买卖,就没这种待遇了。当然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承接你的委托,可我得先跟你讲清楚,然后得看你和你要杀的人,谁先被杀。如果你要杀的人先死了,咱们买卖就圆满结束,如果你先被杀了,那么咱们这买卖就无疾而终……”
“你们规矩可真够多的,行了也别跟我绕了。”刘恒直被绕得头疼,沉吟后就道:“我要你们帮我杀顾如景。”
褚司通一怔,随即若有深意地看向刘恒,“你确定要杀顾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