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德琼挨揍已经过去六天,那时候刘恒几人就没有下重手,所以即便没有疗伤灵药,六天时间也足以让德琼的伤势自行消退了很多,如今总算有点人样了。可也恰恰因为这样,被刘恒像拎个孩子一般拎来拎去,他不断扭动挣扎,那满是羞愤的涨红面庞才显得如此清楚。
此时此刻,不仅图进心生愧疚,德琼也是欲哭无泪,觉得被提及反而不如被遗忘掉来得好。
刘恒同样忍俊不禁,只能在心底暗暗给德琼道歉,“师兄啊师兄,如今局面全是阴差阳错所致,以后你知道了可千万别来怪我。”
如何处置德琼,现在刘恒同样觉得头疼了。
前头因为心头有气,所以刘恒一见面就二话不说把德琼给胖揍一顿,后面知道误会了他却是为时已晚。那时他们已经深入到未知之地,路上根本没精力处置此事,中途本来有机会为德琼松绑,奈何德琼似乎被气得失了智,还没脱困就开始叫骂,刘恒一气之下又打消了放他的念头,于是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然而气消了,这事就棘手起来。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做师弟的,误会越闹越深,这下真正搞得骑虎难下了。
“现在只能祈祷师姐她们尽快赶来了。”刘恒暗暗轻叹一声,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古城幽静,一片死寂,除了他们的声息和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别的动静。刘恒和图进、楚徐远信步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似放松,实则心神一直紧绷,从未松懈过。然而这古城街道除了成片的石板路,就是重重宅院,独独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行进一段路,楚徐远就会挑选一座宅院前去试探,图进和刘恒则全神戒备,以求在出现什么惊变时能及时把他救下。一路试探下去,他们就发现每一座宅院都设有极其强大的护院阵法,没有一个例外。
“如今看起来,甲号宅大约有两百座,后面轮到乙号宅,大约两千座,丙号宅估计应该有两万座。这古城似乎就是以灵源泉池为中心,再以甲乙丙丁依次往外排列宅院,数量最少的甲号宅距离灵池最近,数量多达数万的丁号宅处于最外围。”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图进简单一算,就咋舌道:“乖乖,这是想要把一届十万天才全安排进来的规划,昔年造城之人,好大的气魄。”
楚徐远眸光闪动,“你们说会不会当年造城之时,其实就已经准备把所有人一网打尽了?”
“应该不至于这么黑暗吧?”图进一惊,随即哂笑道:“传闻所言,造城是那个皇朝一力推动之事,他们若从一开始就想埋葬所有天才,难道就没想过事后如何面对天下人?或者也没想过,他们会随之陪葬?”
这的确说不通。
刘恒沉吟,“除非他们有比天下更高的追求。”
言罢他自己都摇头失笑,反正他是想不到,天下都已入手,还有什么可以让那个皇朝的皇室不惜放弃整个天下也要得到的事物,这猜测未免太过荒诞不经了。
“可如果不是主事之人暗中谋划,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威望,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应邀赴宴,事后甚至没有留下一个漏网之鱼?”楚徐远质疑道。
图进想了想,“但也不至于把自己都一起埋进去吧?”
楚徐远闻言一怔,冥思苦想,果然不得其解。
这事情无论怎么分析,都充满太多矛盾和解释不通的地方,而且线索太少,越发显得扑朔迷离了。
“是吧?”见说蒙了楚徐远,图进得意反问一句,随即发现身边刘恒突然停步,立刻紧张起来。他警惕巡视周围,很快也把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瞳仁猛缩,“怎么有一堆碎了的血石?”
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再大的城都能走到尽头,就在城墙脚下,一堆散碎的血色石块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恒袖中轻颤,他取出千里铃侧耳聆听,里面传出米章的咋呼声。
“师兄,城门……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