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沈母却依旧欢喜地称道今年风调雨顺,收成看起来不错。
站在田埂上,凉爽的秋风吹过,好一阵舒爽。原本沈耘以为入了麦地,又这样舒服的天气,任自己不太会把持手上的镰刀,也不会差劲到哪里。
怎知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考虑到麦秆要烧炕,麦茬要留得低一些。人不得不蹲在地上才能正常劳作,当身体低于麦秆的时候,一阵闷热瞬间袭来。
加上那浓重的泥腥味,沈耘恨不能马上站起身来长呼几口气。
只是沈山与沈母已经挥舞起手中的镰刀,沈耘自是不能落在后边。观察着两人的动作,沈耘似模似样地学习起来。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便是这小小的割麦子,也是一门学问。沈耘自然不懂其中的奥妙,初度挥舞镰刀,仗着手上有几分力气,倒也轻松。
只是不过半个时辰,沈耘便觉得这胳膊上似是挂着两个重重的铅块,一举一动都被压制着,压根使不出力气来。
而此时的沈山与沈母,早就割出七八尺远。
看着行动越来越缓慢的沈耘,沈山呜呜地说了几句。沈耘自是听不懂的,也唯有沈母这朝夕相处多年的人,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笑了笑,沈母走到了沈耘这边。
“傻孩子,怎的一年不干活,便连镰刀都不会使了。一把揽那么多田做什么,刀头就这么短,弄多了也割不下。顺着这个劲往自己这边收,力道小一些,某要割了脚趾。”
沈母一刀一刀地示范着,沈耘仔细观察着,不觉之间,沈耘落下的几尺便被沈母割了过来。
舒了口气,沈母这才笑笑:“你便自己再慢慢割吧,也是年轻没出过力气,不着急的。”
想了想,似是觉得又该说一句:“这会儿知道了种地的苦,往后当好好读书,等你中了举,便是要做官的人了,便也无需出这等苦力气。”
摇摇头,沈母缓缓走到自己那一边开始割起了麦子。
留下沈耘一个,脑海中回味着沈母的期望,手上也随着方才观察得来的技巧,慢慢将眼前的麦秆放倒。
太阳逐渐高悬。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头顶。
虽说西北偏冷,然而即便入秋,正午时分的日光依旧灼人。本就闷热的麦田越发烧灼起来,就像是将人扔进了蒸笼,让一重一重的水汽浸过。
沈耘身上早已汗流浃背。两只袖子被高高挽起,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便将这粗麻布的袖子湿透。饶是如此,汗水依旧不依不饶地从额头流到脸颊,又从脸颊缓缓滴落,在焦黄的土地上溅成深棕色的圆点。
看着早已远去的沈山与沈母的背影,沈耘心里怎么的也不是个滋味。
到底谁都不是铁汉。
劳作许久,沈山与沈母二人已经割出去差不多一亩地。到了此时,也有些受不住炎热的太阳。
两人一道站起身来,看着依旧在身后缓慢挪动的沈耘,笑了笑,便叫道:“孩子,莫要瞎忙乎了,快过来到这树荫下歇息歇息,顺道吃些东西。”
拎着镰刀站起神来,感受到一阵凉风吹在背上,沈耘瞬间觉得好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