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港人来说，没过年例就不算是过完了年，而大多数村庄的年例都集中在初十到十六，基本集中在元宵节这天。

应该说，香港那边的事情很重要，但是陆港有更重要的事情。相对而言，香港那边的事情再重要，也是一两千万的事情，但是陆港这边的事情，事关红星厂发展的关键。

鬼佬可没有元宵节。

对于认清了现实的威尔斯来说，哪怕是圣诞节，也绝对不会迫使他取消今天的会谈。事实上他于昨天就来到了陆港，在海滨招待所那边静等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坐在对面抽烟的韦德笑着对他说，“奥森，他说过，你早晚会到这里来找他。你瞧，他没有说错。”

威尔斯心情苦闷得很，他道，“我感到迷茫，格鲁曼是怎么样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我始终想不明白。要知道，美国海军一大半的舰载机都是我们提供的。”

“这就是原因。”韦德磕了磕烟灰，指了指威尔斯说。

一个月前，这位格鲁曼公司的商务代表还居高临下的拒绝了李路的条件，当时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主动跑过来求见那位年轻人，而且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威尔斯道，“那些大人物的斗争，会毁掉格鲁曼公司的。”

“也许未必。”韦德说着，忽然笑了，“可能并购是避免不了的，如果格鲁曼的财务危机得不到彻底的解决的话。”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威尔斯闷闷的向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我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高层会同意转移可变后掠翼技术。这可是格鲁曼的看家法宝。而且转让的对象是那该死的……什么红星厂，天，那只是一家拖拉机厂。哪怕那位年轻人手里有很多石油，甚至有波斯湾油田的开采权。但是那始终只是一家拖拉机厂！”

韦德笑了笑，说，“我一度认为他会要求你们转让全部或者部分雄猫的技术，以及购买你们的生产线。”

“那不可能！你在开玩笑，绝对不可能。”威尔斯想都没想，摇头道。

但是他很快发现，韦德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非常的严肃，韦德道，“听着，奥森，格鲁曼高层为什么会同意转让可变后掠翼技术？”

威尔斯猛然一愣，问题回到了那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一个死结，如果他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格鲁曼公司需要长期的稳定的资源来源，而不是出于政治目的与华夏沈霍伊公司合作的几把战机改进方案。你知道，那样的项目通常不会有什么赚头，而且打款特别的艰难。”韦德严肃地说道。

威尔斯慢慢的冷静下来。

韦德沉声说道，“奥森，我在华夏已经有一年零三个月了，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和李路这样的华夏人打交道，当然，他是我见过最有魄力并且背景最神秘的人。或者我应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威尔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韦德道，“知道为什么在上海的时候，他没有狮子大开口要雄猫的生产线吗？”

“我不知道。”威尔斯摇头。

“因为他没有得到军方的许可，并且他的工厂这方面的基础是空白的。”韦德道。

威尔斯不是愚蠢的人，愚蠢的人是不能够代表格鲁曼公司洽谈价值十几亿美元订单的。

“你是说，他已经得到了许可？”威尔斯瞪大眼睛。

韦德说道，“也许只是一种默许，你知道，华夏人总是有一种让人很费解的默契，恰恰是那种奇怪的默契，会使得原来一切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行起来。”

他顿了顿，说，“就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相信你根本想不到那家你认为只能造拖拉从的工厂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难道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具备了生产飞机的能力了吗？拜托，不要开这种玩笑。”威尔斯笑道。

他根本不可能会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情。

然而，韦德却认真地点头，道，“是的，是可以这么理解的。你知道吗，过去一个月，华夏人搞的y10工程的大部分工程师，已经进入了红星厂，他们获得了五轴联动数控机床等一批精密机械制造设备。最关键的在于，红星厂已经与西德bb飞机制造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

“什么！”威尔斯彻底被震惊住了，他绝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掉这个消息。

韦德淡淡笑了笑，说，“克莱斯勒防务公司已经决定扩大与红星厂的合作范围，包括我们的汽车公司，也会和红星厂进行汽车研发生产方面的合作。奥森，认清现实，最关键的是，这一次会谈，李路也许会提出购买雄猫生产线的要求。”

这一次，威尔斯没有马上表示拒绝，他已经彻底顿悟了——面对一名大金主，公司高层恐怕不会坚守以前的那些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