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熊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袍,袍子上面是一个符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熊人正是兰马洛特的老朋友,能让他的酒变得和尿一样难喝的蜜糖格兰!
“老蜜?!!”
兰马洛特失声的叫着格兰的外名。
“嘿,贱鼠,还活着呢?”
“咕哝,你没事?你没死?”
格兰扬起了他那夸张的眉头,熊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丰富,“你看到我被救走的?”
“救?他们不是绑架你了吗?怎么你还能活着?你……”
“哈哈哈,你个老贱鼠,你熊爷爷活得很好,这次熊爷爷是来带你走的。”
格兰说着话,朝着兰马洛特伸出了他的熊爪,四周的酒客们呆呆地看着,他们显然都知道这一熊一鼠之间的朋友关系的,于是也没有急着插手。
砰!
兰马洛特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格兰一爪子拍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格兰一把拾起他扛在肩上,然后对着酒桌上发呆的众人笑道:“得了,信得老熊的就跟我加入反抗军去,觉得不可信的,呵呵,这次咱也不强迫你们,下一次清醒日,老熊会带着老贱鼠一起过来证明反抗军是真的,而且,会给大家带来真正的救赎!”
轰……
一下子,酒馆混乱起来,几个强烈的气息微微一涨,但是又犹豫的收了回去,他们想阻止格兰,但是,彼此间的气势才一接触,他们就感应到格兰身上的斗志的截然不同,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刚从诅咒当中苏醒过来的颓废,勃勃的生机令他们惊疑不定。
又有几个落魄的身影加入了熊人格兰,他们脸上是一抹绝望的微笑,他们才不管格兰信不信得过,反正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他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熬得到下一次的清醒日,跟着格兰过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早一点把灵魂交到这个诅咒的世界手中罢了。
海皇星世界早就单方面切断了和星盟之间的联系,建立在那边的唯一一个传送场也都已经被封闭。靠飞行的话,哪怕就是机械族飞船能达到光速都不知道要飞多少年,因此要前往遥远的维度世界,自然是走维度之门。
上次过来时是呆在泰坦督导的法器中,这次踏步而行,那维度之门内黑色漩涡气流的气息,即便远远在入口处这里都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那能量的浩荡。那是一种虫洞的能量,短距离传送或许用符文传送阵会更高效稳定,但如果是超远距离,虫洞传送才能真正做到直达这第五维度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此时四个人影正矗立在维度之门的入口处静候。
“王重殿下。”领头的是一个火魔族,火魔族的外形看起来非常神似类天人,只是皮肤略红,就像拉薇尔师姐,如果不是皮肤微微泛红,她看起来和正常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是来自星盟卫队的格拉文图,将由我负责协助殿下的这次任务。”
“幸会,有劳格拉文图队长了。”王重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伊贺罗。”
“伊贺剑人、伊贺十三、伊贺千玺。”
“见过王重殿下。”
四个长着羊角的血魔族自报姓名,伊贺一族也算是血魔族中的旺族了,高手辈出,几人虽然都是实丹,可作为火魔族的附庸,这四人隐隐站在格拉文图的身侧,退出半个身位的距离,无论对格拉文图还是王重都显得相当的恭敬。
曾经地球人身份时,血魔族可以轻易的凌驾于王重之上,可一旦进入天尊班,身份地位就变得不同,不说血魔族会如何高看地球文明一眼,但至少对王重,则是必须保持足够的恭敬,天门的殿下,论身份是可以和血魔族这种七级文明的诸多长老们平起平坐的。
“王重殿下应该是第一次天尊任务吧?”格拉文图说道:“第一次天尊任务往往都比较简单,却奖励丰厚,也是体现内门对王重殿下的看重,像这次征伐海皇星的任务,区区四级半文明,以王重殿下的实力,一人都可轻易踏平,何况还有我等协助,自是手到擒来。”
“正是如此。”伊贺罗年纪较大,既是血魔族这四人中的长者,在星盟卫队中也一直是格拉文图的副手,笑着说道:“这种低等文明,王重殿下如果不习惯那满世界的血腥,只需直接宣判他们罪行,剩下的让我们几个动手即可。”
(二合一,伙伴们,假期快乐!)
老王刚才也是重宝在手,心里高兴,一时忘了提醒,事实上以老王的估计,乔纳斯好歹已经筑基巅峰,拿这重剑肯定会比较吃力,但也不至于这样。他却忘了自己觉得比较顺手是因为神化细胞的肉身太变态,而且法剑认主,在他手里本身就会感觉轻一些……
“没事儿吧?”王重哭笑不得,想要顺手把重剑拿起来。
“别动!”飞猪死的心都有了,一脸哭丧相,八根手指此时的感觉是完全麻木:“断、断了!”
麻蛋,这也太特么坑了!
镜面世界。
漆黑的夜幕,陡然,一轮腥红的圆月从空中亮起!阴红的月光洒落在这个诅咒的世界,绽放着魔力的波动。在这波动中,一个又一个身影蹒跚着从阴影爬了出来,他们无声的扭曲着,随后,他们直立起来,仰头望向天空的那轮腥红之月,前一刻他们还是被诅咒扭曲了的杀戮怪物,现在,在月光之下,意志的灵魂正一点一点的回到他们散乱的认知之中。
“嗷……”
“不!”
褪却了疯狂的诅咒,当记忆从脑海当中回想起,巨大的痛苦从他们的心底升起,他们绝望的嚎叫。
反抗军营地……
随着腥红月光的洒落,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聚集在营地空地上,闪烁的黄色篝火仿佛冲淡了月色的腥红,照亮了大家望着天空的脸庞。
悲恸在漫延,“清醒日又到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此。”
诅咒令人疯狂,但是,一直沉浸于诅咒的疯狂之中,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很显然,镜面世界的管理者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每隔一段时间出现的腥红之月,给所有流放者带来了清醒的时间,比疯狂更悲伤的痛苦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口滋生蔓长,他们痛苦自己在疯狂中做出的杀戮,他们记得一切,如何杀人,如何啖食生肉,渴饮鲜血。
“活不能活,死不能死……”
一声长叹,远处,腥红的月色中,一大群通体散发着惨灰色泽的灵体从地下钻出,他们的灵体震颤着,深重的痛苦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凝结,他们想惨叫,但是灵体的他们不能嘶吼,一点也不能发泄,只能默默沉受着这所有的痛苦,而他们刚刚被强行唤醒的神志意识,正一遍又一遍的被一段又一段可怕的回忆撞得粉碎,这令他们不断的崩溃再崩溃,就像巨石炸成了碎石,又被碾成了石粉,每一次都碎得更深!
这才是镜面世界这座监狱的真相!
死亡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折磨,是死后的灵魂,就算能在杀戮中一直保持着活下来,他们也会在清醒日中一遍一遍的为他们兽行而战栗,杀人也许不能动摇他们,但是爬在地上舔血的记忆冲上他们的心头时,他们立刻知道,曾经坚持的一切,堤溃瓦解。醒着不如疯狂,至少疯狂令人忘却。
在清醒日自杀?当然有人做过这种蠢事,但是,这些蠢货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大错特错!死亡并不是终结,灵魂在这个镜面世界被封锁住了,在这里死亡后的灵魂将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捕捉,它们被困在黑暗的地下,持续不断的接受着更深层次的痛苦,那是一种比杀戮要更加直指本质的酷刑!
直到最后一丝灵魂被痛苦细细的碾磨,最后一丝灵魂泯灭了才会结束,不,所谓的结束也只是幸存者们的猜测,或许泯灭也不是最终的结束,而是另一个更深层的新的痛苦的开始!
轻声的议论声突然低沉,然后隐没,所有视线都从天空的腥红之月上收回,一道身影从主营帐中走了出来,所有的视线都火热的望向了他。
一袭青衣长袍,他们的领袖,他们的启明星,指路灯塔,是把他们从诅咒里面拖出,唤醒了他们的尊严,给了他们希望的佛佗墨问!
墨问的身边紧跟着反抗军的“四大信徒”——长鼻子的象人永远站在前面,他的灵敏的鼻子可以嗅到危险的气味,一位骄傲的孔雀族紧随在墨问的身后,他怀疑的目光扫向每一个可能碰触得到佛佗的人,而在佛佗左手,是一位六目猴尊在亦步亦趋,三双眼睛熠熠生辉,在右手,则是一位身躯有如神器一般强悍的金刚族,庞大的金刚之躯足以震慑一切威胁。
悲恸的气氛随着墨问的到来而一扫而空,大家的视线变得坚定起来,反抗军是清醒的,和清醒日带来的那种回忆痛苦的清醒完全不同,墨问带给他们的是尊严的自我,他是镜面世界唯一的救赎,只要墨问还在,他们就不会再次跌入沉沦当中。
而现在,他们要拯救更多的兄弟姐妹加入他们!
墨问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金刚在他身前跪下,墨问对着金刚微微点头,伸手轻轻触碰着金刚额头,金刚激动的双手便伸了过来,将墨问捧起站在了他的肩上。
当金刚再次站起时,所有人都需要仰视才能看到墨问,每一个人的眼神,都爆发着信任与崇拜,不是谁都能得到金刚的下跪,哪怕是金丹强者也不行,金刚一族的尊严,誓可杀不可辱,只有站着死的金刚!但是在这里,金刚心甘情愿的跪下了,向着佛佗奉献了他的尊严,这意味着他可以为佛佗奉献一切。
墨问居高临下,视线环顾过每一张脸,一千零一十六名来自不同种族的反抗军。
每一个人都对他无比崇敬,在这些人的仰望当中,墨问可以感觉到自己能力的提升,那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变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实力,尤其是他的精神力量,随着反抗军的队伍扩大而不断的变强,这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隐隐地,墨问感觉到了一丝关键,然而,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明明可以看到,却始终隔了一层无法突破的薄膜,始终抓不到真正的要害,细节之上还是想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