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脸上一抹,一块面皮便掉落了下来,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容。
赵皓望了一眼地上的面皮,眼中杀机愈发浓烈起来:“好歹毒的手法,居然现剥的真人面皮,怪不得连他等相处多年都分辨不出来。”
他一开始确认过向刚的属性无误,却未想到中途换了人,直到刚才见“向刚”举止可疑,便试着查询他的属性,果然发现面前的“向刚”已非正主。
赤煞苦笑一声,缓缓的拜了下去:“在下认栽,只是不知是否可给条活……”
“路”字尚未出口,赵皓手中长剑一抖,一颗斗大的头颅呼的飞了起来,断颈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洒而出。
赵皓一剑将其枭首,随后便迅疾一跃,腾身跃到两步之外。
那无头的尸身缓缓的向前栽倒,突然“咻”的一声,一道寒光自血雾之中激射而出,又“噗”的一声,正中前头的树干上。
向猛惊恐的望过去,却见得是一枝七寸长的短箭,那箭尾尚自在呜呜颤抖,箭身绿莹莹的,显然是淬了毒的。向猛惊得目瞪口呆,此刻他终于明白赵皓为什么要先将他摔出去了。
赵皓长剑对着赤煞的尸身一挑,便从赤煞的背上挑出一把小弩来,背弩!
向猛呆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向赵皓深深一拜道:“若非大人搭救,小的怕是已遭了毒手。”
赵皓收剑入鞘,淡然道:“不必多礼,凶徒已伏诛,也算是了却一场心事。”
向猛放下心来,视线又转向了那棵野柿子树,笑道:“四煞已除,此地便已安全,小的欲将那树果子摘来充饥,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赵皓望了望他,又朝四周查看了一番,神色稍稍有点迟疑。
就在此时,那边突然传来向能不安的声音:“白大人,那边情况如何?”
赵皓略一沉吟,对向猛点了点头道:“小心!”
说完长剑一挑,将赤煞的头颅挑了起来,向方百花那边走去。
向能和玉荷两人听闻赤煞居然便是“向刚”,不觉都变了脸色,想起这个歹毒的杀手昨夜在自己旁边睡了一夜,不禁不寒而栗。
此时,方百花已将丝毯、火石和水囊等物收拾完毕,望了望赤煞的头颅,神色也微微有点惊讶。
“向猛呢?”方百花问道。
“摘……”
赵皓说了一个字,突然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蓦地回头,又点开一个千里眼符,只望了一眼,便不禁大惊:“卧槽!”
远远的,向猛直挺挺的躺在树下,一动不动。
赵皓大惊之下,飞身而起,提剑疾速向树下掠去。
向猛身边散乱着五六个野柿子,其中一个果子被啃了大半,嘴角留着黑色的血迹,早已气绝身亡。
四周并无动静,也无打斗的痕迹。
果子上早已被人涂了毒药!
赵皓见玉荷走过来,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向夫人还不入睡?”
玉荷径直走到他身边,取出一方手绢垫在地上,然后缓缓的在他身旁坐下,这才低声说道:“妾身不敢睡,生怕一闭眼,便有凶徒持刀劈来……”
赵皓微微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那女伴武艺不在我之下,况且有在下在旁守着,凶徒岂敢逞凶,夫人尽管安睡便是。”
玉荷转过头来,盯着赵皓的脸,妩媚一笑,道:“白日经历之事太多,确是难以入睡……还未请教大人贵姓?”
赵皓道:“免贵姓白。”
“大人年纪轻轻,未及弱冠,便已是虞侯……听闻锦衣卫乃官家之耳目,虞侯至少也得七八品吧?”
那一双妙目只在赵皓的脸上打转,赵皓不觉脸上微热,略带几分局促的笑道:“惭愧,却是无品无阶。”
玉荷眼中神色闪烁,又笑问道:“大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自古是穷文富武,大人武艺高强,家中必是大户人家。”
赵皓笑道:“祖上也曾阔过,只是如今勉强算是中等人家罢。”
“我观大人虽持刀论剑,但别有一股诗书气,可有功名在身?”
“夫人见笑了,鄙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却是个不第秀才,故此弃文习武,入了锦衣卫。”
“哦。”
赵皓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话,却从这个“哦”字里听出了浓浓的失望,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朝重文轻武,大人年纪轻轻,若是努力苦读,功名必有望,切莫要舍弃才是。”语气中倒是有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赵皓哈哈一笑道:“一入锦衣卫,终生便是锦衣卫中人,在下之志,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凭借一身武艺,得到指挥使大人的赏识,能混个营指挥使,便不负此生了。”
“营指挥使……是几品?”
“正八品。”
玉荷不再言语,默默的垂下了头,思索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紧紧的望着赵皓那俊俏的脸,眼中充满复杂的神色。
终于,她打了个呵欠,淡然道:“妾身突地瞌睡来了,不打扰大人了,大人一夜辛苦,多多保重。”
说完,又回到方百花旁边,缓缓的躺了下去,不再出声,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赵皓耸了耸肩膀,双目如电,朝四周和树林上细细空查看了一遍,未见动静,又给篝火加了一点枯枝。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人起身,向他走来,正是方百花。
“白大人,该你休憩了。”方百花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揶揄的说道。
赵皓笑道:“佳人在旁,如沐春风,如何入睡?”
方百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双眼也朝四周查看了一边,突然说道:“余下一人,会不会是女子?”
赵皓眼中神色闪烁,笑道:“你多虑了,不是她。”
方百花冷冷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心误了卿卿性命。”
赵皓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