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一树梨花雨,花瓣翻飞。
旧城旧景旧曾谙。
一中年男子,素衣黑袍骑着浑身毛色如墨一般漆黑的战马缓缓而行。
左右两侧一刀一剑各自跨在鞍上,随手接住一朵飘散的梨花放在鼻尖轻闻,随之中年男子轻声一叹:“这岁月当真如刀,只有这梨花依旧如故。”
中年男子面色平静如水,却难遮掩浑身自上而下自然散发而出的上位者气息。
一头本该如墨一般乌黑浓密的发丝间点缀着丝丝白发,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无法改变。
城门外不远处,有一株梨树单独矗立在城门边上。
显得有些遗世而独立,就如同一个望夫归来独自等待的女子一般。
淡紫色的梨花点缀在树冠间,倒与周围白色粉色的梨树区别开来。
翻身下马,中年男子缓步走向这株梨树跟前轻轻把额头抵在枝干上,缓缓闭上眼睛似在回忆什么。
那一年,这株梨树是他亲手种下,和那个陪伴他十多年如一日却一直望而不得的女子一起。
那一年,他自皇朝腹地饮马而归出征边地分封军候,也是那个女子在这株梨树下目送他统军出征。
那一天,大雨瓢泼而下,那个女子撑着油纸伞站在这株梨树下,泥土溅脏了她一袭紫衣,乌黑瀑发被打湿成一片。
“姜夜!等你得胜归来娶我可好?”
那天,那个喜好紫衣的女子在这株梨树下歇斯里底,他停下马却终没有留下人。
这一等,便已然过去十五年。
百万边军伐莽荒诛狼庭。
自此,南域夏皇朝多了一位铁血的镇边军候,少了一位翩翩君子的三皇子。
前些时日,姜夜便是收到驻守在樊城下属密信。
一位玄姓的小公子带着老仆掀翻了樊城的江湖,看着画像上有些似曾相识的眉角,姜夜便立即起身前往。
他知道,那个等了他十五年,也恨了他十五年,对他避而不见十五年的女子。
此刻,或许已然进入了这樊城当中。
姜夜记得十七年前的一日,她笑颜如花对他说她的家族里寄来书信。
中域百万里巫国天魔宫玄家,又新添了一位小公主,这名字便让她这个姑姑来起。
她问他起什么名好。
那一日恰逢立秋,姜夜伸手捏下落在她肩上的黄叶,提笔在纸上写下玄知秋三个字。
玄知丘,玄知秋,一叶可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