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五百墨甲精卫如同五百尊雕塑,齐刷刷跪倒在那黑魇马背上的男人身前。
吼声如天雷,气势雄浑。
这其中,便有那昔日于樊城城外为姜夜所救的魏从戎。
这个年轻的大夏边军新卒立身于五百墨焰军中,昂首看着自己义父口中这个九州举世无双的男人。
眼里,竟是狂热。
九州,向来是强者为尊。
这个在樊城江湖长大的新卒,打小见惯了义父以及那诸多叔伯们拔刀与人厮杀的,最是桀骜难驯。
平日间,若说有心中百分百服气之人,除了将自己抚养长大又传授一身不俗武功的义父外,鲜少再有他人。
要真说有,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头不高,身姿却挺拔如剑一般的男人。
他是有幸见过姜夜拔刀的。
所以直至今日,这个被魏武卒从死人堆里扒出来起名‘从戎’的年轻人,也依旧坚定不移的相信,今世九州真正能无敌于天下的,唯有如今身前这位被世人称之为‘姜家第三夜’的大人。
将军虽生白发,修罗之名依旧震慑九州五域。
一世为人,值得他魏从戎拿命去侍奉的,除了自己义父外,也唯有眼前这位。
翻身下马,姜夜动作很轻也很缓,等双脚落在地上,又缓缓抽出马鞍两侧的一刀一剑,斜挂于腰间,步履沉稳地走上身前点将台。
身后十八铁骑紧紧相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马,又是在同一时间登上点将台。
面孔皆是覆于狰狞鬼面之后,只留一双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在外,让心怀鬼胎之人望而生寒。
渐入中年,如今的姜家第三夜更像是洗尽纤华的老卒。
面色平和,周身无一丝一毫军伍之人身上必然会沾染的煞气。
双手负于身后,夹杂着白丝的及肩长发随着莽荒草原上刮来的劲风飞扬。
“我闻北秦最北有万里龙城,有三十万墨甲玄衣的龙岭军团戍守,号称九州盾守第一。”姜夜轻声开口,稍稍一顿,笑道:“我大夏边军素有九州攻伐第一美誉,今日却让诸多袍泽转攻为守,为我大夏镇守这莽荒新边关,着实有些委屈诸位。”
声虽轻,可每一个字却能够清晰无误落入校场之上五百甲士耳中。
“天佑大夏,生死无憾!”
只听得整齐划一的甲胄击地之音,五百甲士齐齐单膝跪倒右手捶胸。
姜夜颔首,抽刀而出,霸刀直指九霄,哈哈笑道:“军中虽有规矩戍守期间严令禁酒,可男儿行于世又怎少的了酒,姜夜今日前来为诸多袍泽手足略备薄酒,愿与诸位痛饮八百杯。”
话音落,身后十八骑分列而出,明明手中皆是空无一物,可当走下点将台时,十八人却是皆抬手举天,只见得一只足有千斤重的硕大酒坛自虚无之中浮现而出,被一十八人轻抗在肩。
不等拍开那一丈多的红布封泥,空气中便已然是酒香四溢。
姜夜一挥手,自他大氅之中足有数百一尺见方的青铜酒盏飞跃而出,稳稳落在五百墨焰军每一甲士手中。
随后,也不见姜家第三夜有任何动作,整个人便已然出现在校场之前,手掌轻抬扯去酒坛之上封泥红布,就瞧见一道又一道的清澈如甘泉一般的琼浆自那千斤重的酒坛中飞跃而出,逐一落入戍卫于此的士卒手中青铜酒盏当中。
“先干为敬!”
姜夜双手捧盏,扬起脖子一仰而尽。
“敬大将军,敬我大夏百万边军!”
五百甲士气势雄浑,一声过后,酒盏之中再无一滴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