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清闻言看了一下面前盛酒的碗,又端起来闻了闻,最后微呷了一口,咂咂嘴,叫来掌柜问道:“这酒是三年的吧?”
掌柜的是黑瘦的老头,笑起来满脸皱褶,点头哈腰地应道:“这位公子嘴刁,不瞒您,是三年的。”
杜玉清笑着说:“你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把你们最好的十年花雕给送过来,不要其它,就把掌柜你平时喝的端上就行。”
掌柜大吃一惊,也不知道这位少年公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爱喝酒,而且喝的是这店里最好的酒,也不敢多言语,便转身出去端上一个大坛来。酒坛还没有开封,坛口封着一圈黄泥。掌柜哭丧着脸说:“这是最后一坛了,平时一直舍不得打开,还等着过年喝呢。”
杜玉清笑骂道:“你少废话,我们付的银子还不够你再去买几坛来?去,小爷我能喝你的酒是赏你的脸。别啰嗦,快打开!”
王虎彪看到有好酒喝便有些兴奋,说:“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敲开就是。”作势要直接用手拍碎酒坛上封着的黄泥。
杜玉清连忙制止,“别介,王叔。不差这会子。好东西得用心等待,万一黄泥掉进了酒中,搅浑了酒滋味,不是让王叔您抱憾吗。”王虎彪抓耳挠腮地坐下,惹得旁边的缇骑张辉嘿嘿地笑,程羲和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松动。
掌柜拿来一把菜刀,从下往上撬起封泥,三下五下,大块大块的黄泥裂开落下,露出坛口上用细麻绳扎紧的褶叶盖子。盖子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了一股甘冽芬芳的醇香,王虎彪深嗅了一口,叫道:“好酒啊。”
杜玉清亲自给每人都舀了一小碗,其余的吩咐掌柜端下去加温。在白瓷粗碗里,花雕呈现幽深的琥珀色,上面隐约还氤氲着一层气雾。杜玉清倒完酒后,先给各位拱手道了一声辛苦,说中午因为赶路没办法多讲究,晚上就请大家放松地吃一顿。她最后说:“这好酒就像识人一样,要慢慢地品。这黄酒别看入口绵软但后劲大,不宜喝快了,不然明天会头疼。”众人听杜玉清说的有道理不由地郑重起来。学着杜玉清端起碗,微呷一口,再呷一口,慢慢地学着品尝起来。
初时味道微苦,但细细咂摸之下,又有一种柔和的甜中带酸的滋味,到后来这滋味在口中蕴运出一种奇特的鲜香,这鲜香柔和温润,顺着咽喉而下,很快地温暖了五脏六腑。
“它娘的,”王虎彪骂了一句粗话,“到今天我才知道以前的酒都白喝了,从来没有喝出这种滋味。”张辉也不由点头称是,络腮胡子也跟着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