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白莲教的长老苏景山,现在的五毒教教主苏断离。而现在苏断离的女儿就在沐王府,李实肯定要抓她,逼苏断离现身。
李实是皇帝派出去的钦差,要是沐僖借着李实的名义攻打沐王府,那么方云杰这个东厂钦差肯定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成敬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然这样,李实这次去云南只带了几十个随从,到时候肯定要借助当地东厂和锦衣卫的力量。我以东厂的名义命令云南的镇守太监谷福康阳奉阴违,让李实无功而返。”
“谷福康?哼。”
胡濙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寒光。
看到胡濙这副表情,成敬心里一沉,问道:“怎么了?”
胡濙看了成敬一眼,淡淡的说道:“公公想必是不知道,谷福康以云南镇守太监的身份,和沐僖一起前往沐王府抓苏断离的女儿。幸亏老夫之前从公公那里拿了腰牌和驾帖,方云杰假冒东厂钦差,这才把谷福康给吓走。”
此言一出,成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眼中寒光闪闪,一股杀气从成敬身上涌了出来。
成敬气的不仅仅是谷福康胡作非为,而是东厂内部欺上瞒下。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成敬这个东厂督公居然毫不知情,实在是不像话啊。
胡濙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然后淡淡的说道:“谷福康是云南镇守太监,在云南的东厂和锦衣卫都归他管,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报上来。”
朝会结束之后,朝臣都已经散去,而胡濙在临走之前,向成敬使了个眼色。
成敬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胡濙慢慢悠悠的离开大殿。
离开大殿之后,胡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礼部处理公务,而是来到了宫殿外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原本是朝中大臣在上朝之前休息的房间,如今已经散朝,房间里当然空无一人。
胡濙进入房间后,先给泡了一壶茶,然后一面品茶,一面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胡濙一点也不着急,他很清楚,成敬一定会来找他的。现在不来,肯定是朱祁钰那边走不开,于是胡濙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成敬推门进来了。
胡濙立刻起身,双手抱拳,向成敬行礼,然后很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公相助。”
成敬一个健步跨过去,扶助胡濙,然后淡淡的说道:“应该的。东厂和锦衣卫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要是把他们放出去,那还不弄得天怒人怨。到时候,百姓想不跟着白莲教造反都难了。”
太上皇朱祁镇在位时,王振这个东厂督公权倾朝野,东厂和锦衣卫更是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成敬跟在朱祁钰身边,冷眼旁观了二十多年,他非常清楚东厂和锦衣卫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以搜捕叛逆为名,敲诈勒索,让无数无辜百姓和商户倾家荡产,这些事情成敬见得太多了。
虽然成敬现在是东厂督公,但他才上任一年,只能勉强维持东厂和锦衣卫的运作,根本也没办法做出任何改变。
说起来也很可笑,身为东厂督公,成敬掌控着东厂和锦衣卫,但他却对自己手下没有一丝的好感,更谈不上信任。自从明成祖朱棣建立东厂以来,像成敬这样的东厂督公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把胡濙扶起来之后,成敬忧心忡忡的说道:“白莲教那么嚣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成敬很清楚,这一次朱祁钰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放弃大规模的搜捕。但是如果白莲教继续刺杀官员,那么派出东厂和锦衣卫大规模搜捕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