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吴太后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苦涩,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当年先帝是把哀家秘密养在宫外,除了一两个贴身的太监外,无人知晓。”
朱祁钰一开始还没明白,但是想了片刻之后,突然脸色大变。
“母后,难道宫中没有你的记录?”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声音更是有些颤抖。
吴太后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暗淡,然后说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
听到这话,朱祁钰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没有记录,再加上吴太后是半路上怀孕的,若是有人以此来质疑朱祁钰的身世,那事情就麻烦了。
朱祁钰乃是罪妇所出,身份本来就卑贱到了极点。若是血脉的问题上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疑点,那么朱祁钰的皇位恐怕不报啊。
看到朱祁钰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站在下面的成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方云杰想出来的办法真的是太阴损了,此事若是闹起来,以当年的情况,吴太后和朱祁钰就算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
幸亏胡濙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在最关键的时候阻止了方云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真要闹起来,朱祁钰为了保住皇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在京城大开杀戒。
如今局势那么乱,若是京城再乱起来,魔教再趁势而起,大明想不亡国都难啊。
吴太后看着朱祁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幽怨之色,然后有些心酸的说道:“对于先帝来说,哀家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皇儿也只是一个意外。再加上哀家是罪妇出身,当时也没有人会想到皇儿有一天会继承皇位,所以记录在案的事情,也就无人放在心上。若不是成先生提醒,恐怕哀家都把此事给忘了。但如果皇儿以沐夫人嫁入沐王府时日尚短,就有了身孕,怀疑所生的孩子并不是沐王爷的血脉,那难保朝中不会有人联想到皇儿身上。”
“引火烧身?母后,这话从何说起啊?”
朱祁钰一脸茫然的看着吴太后,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吴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道:“哀家当年只是汉王身边的一个侍女,后来汉王谋反,先帝御驾亲征,扫平叛乱后在回京的途中招哀家侍寝。回京不到一月,哀家就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半路上就怀上了。”
听完后,朱祁钰先是一脸茫然,然后突然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朱祁钰并不傻,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梅妙灯虽然是小妾,但却是沐王爷明媒正娶嫁入沐王府的。入府三月后,才怀上了孩子。
若是梅妙灯生出的儿子都不是沐王爷的血脉,那么在皇帝回京路上就怀孕的吴太后,所生的儿子就更不可能是皇帝的血脉了。
朱祁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吴太后,颤声问道:“母后,您是说,朕,朕不是……”
吴太后狠狠的瞪了朱祁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皇儿,你想哪儿去了。你当然是先帝的血脉,这一点哀家可以肯定。”
听到这话,朱祁钰长吁一口气。
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此事又是从吴太后这个亲娘口中说出来,也难怪朱祁钰会想歪了。
在松了一口气后,朱祁钰一脸疑惑的问道:“那母后,您为什么……”
吴太后看着朱祁钰,冷冷的说道:“皇儿,你还不明白吗?若是你用捕风捉影之事,诬陷沐夫人所生的儿子不是沐王爷的血脉,万一有人居心叵测,趁着这个机会质疑皇儿的身世,那……”
虽然吴太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朱祁钰已经明白了。
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朱祁钰咬牙切齿的说道:“朕是父皇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谁要是敢乱说话,朕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此时站在下面的成敬突然开口说道:“问题是,这种事情没办法说清楚。”
仿佛是被针扎了一样,朱祁钰一下子跳起来,对着成敬怒吼道:“成敬,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