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着天青色日月法袍,腰间系着紫色玉带,各乘法器,个个神色傲然,为首的一个是个目光深邃、胡茬泛青的修士,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玩世不恭。
“啧啧。跑得倒快。”
“不跑等着被揍出沧原吗?”白鹤鸣道。
那个带头的修士正是大师兄姬瑶琅。
正因为他上次便吃过星天野的亏,每每被距离多老远就探知到踪迹,所以这次便格外注意。
一进沧原,看见星天野又要使出“沾衣欲湿梅花雪”这一招,便率众提前撤走。
别看他们态度悠然,实则刚刚将驭兽门的修士驱出沧原。
驭兽门的修士是属于在这宗门大比之中最具劣势的宗门,原本他们宗门最厉害的法门便是驭使天下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为己所用。
偏偏沧原之上,别说飞禽走兽,连草都不生一棵。
这让他们驭使谁去?
最倒霉的是,原本他们打算分头行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散开,就被玄天宗的修士一网打尽,一个不落。
驭兽门又不是玄天宗的对手,姬瑶琅等人打的甚是不过瘾,就在漫无目的的寻找的时候,突然就感知到了这边的震动。
钟瓒皱眉道:“当时探知到三个人。别小看了他们,能立刻停战,疾速遁走,这等应变能力,十分不俗。”
姬瑶琅在周围兜了一圈儿,神情益发的兴奋。
“这两个人残留的剑意——”他道,“很不错,很不错。”
童无忧道:“咱们还追么?”
白鹤鸣便道:“若是追,刚才便不应该停。现在那三个人都去远了。”
话音刚落,四师兄司马台道:“都说不要小觑了。咱们刚才就算不停,也未必能追得上。”
钟瓒皱眉道:“若是一个人倒也罢了,只怕是哪两个宗门的修士碰巧在此间相遇斗作一团,咱们若是追,也许会遇到强敌或者落入圈套。”
另一个修士道:“怕什么?咱们玄天宗就算是遇到其他宗门修士,也未必落败。”
骆云只能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来抵御对方那股叫人窒息的剑意。
若非如此,他的剑意早晚会变成一柄被水草拉扯着沉入阴冷水底的锈剑。
而今再问黑衣剑修到底要做什么,已经毫无意义了。
就在刚才黑衣剑修弃掉那柄断掉的普通灵剑、招出如今这把剑的时候,骆云完全能感受到那种遮都遮不住的杀意。
这个人,在那个瞬间,想要一招将他杀死。
骆云甚至能感到,越是他奋力施剑,黑衣剑修的杀意越浓。
可他只能拼了。
此时只要露怯,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会立刻被对方强大的剑意吞没。
他干脆闭上了双眼,只凭着神识的指引而挥剑。
一境剑上,粘滞了无数对方的如丝剑意,越来越厚重,简直压得一境剑抬不起来。
骆云每施展一次剑招,都极为费力,如举千钧。
黑衣剑修的双眸越来越亮,带着一股即将如愿的狂喜。
他手中那一柄看似不起眼的灵剑终于在一个极为恰当、精妙的时刻,轻轻巧巧地搭在了一境剑上。
以他多年练剑的感悟,这当是将对方压垮的最后一缕份量。
一剑之重,如同泰山压顶。
如同将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再度按下去。
他眼中光芒大盛!
而于此同时,骆云亦睁开了双眼。
白光灼目,并非来自于黑衣剑修的湛然眼神,而是本应沉滞下去的一境剑。
挥剑之时,他并非只是疲于奔命的应付,他一直在寻找破敌的机会,一境剑之中吸取了他灌注进去的无数剑意,虽然一时沉寂,可是却在剑身之上流淌,寻找着对方那密密麻麻缠绕过来的剑意之中的破绽与缝隙。
就在那时,骆云仿佛感受到藏剑峰上师尊那道红色绳梯之上迎风烈烈而舞的剑穗。
剑意箕张,每一丝都直而挺,哪怕细如蒲草,却敢直刺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