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众人高声叫道:“好!让他受尽耻辱而死。”
当即大厅内数百人排起长龙,由罗申阳开始,封蓝接下,逐人逐次向齐立人身上吐痰吐口水,吐完一口,骂上一句,踢上一脚,齐立人静静跪挺着,没有低头,没有躲闪。满脸尽是污秽之物。
到最后所有人吐完,大殿上七百余人全望着清云松,蜀山派所有人都知道,二三代弟子当中最受清云松喜爱的便是这个聪明伶俐、举一反三的齐立人,近十余年来,清云松足不出户,不再指点其别个徒弟徒孙,一心一意只把心思放在这乖巧多智的齐立人,在他身上倾注的感情与心血不可谓不多。
清云松颤颤巍巍走到这曾寄于厚望的齐立人跟前,齐立人之前一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胸膛挺得笔直,可当见到太师叔走到跟前,却再也忍耐不,鼻涕眼泪一块儿流下,混杂着数百人的浓痰口水,跪着走到太师叔跟前,咚咚地磕起头来,哭道:“太师叔,徒孙对不起你老人家,徒孙错一步,步步错,再也走不回头。”清云松长叹一口气黯然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叹可叹。”
齐立人道:“太师叔,你一掌打死我,我没有脸面对着眼前的师父和六名师弟,是我杀了他们,求求你一掌杀了我!”清云松望着他他的双眼,给他想一千遍,也不会想到此人竟然会弑杀师父虐杀同门,脸上神情由惋惜可怜变为憎恨厌恶,说道:“如果不是你,我蜀山派就不会出现这百千年不曾有过的大内讧,以致同门死伤无数,你犯下的罪孽真不少,可不单单这被你亲手所杀的七人。”说完之后,一口唾沫吐到他身上,长叹一声,迈步离开。
这一口份量最重的唾沫,犹如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要稻草,把齐立人所有的倔强自尊横扫清光,顿时痛哭狼嚎,瘫软在地下。罗申阳提剑走到他跟前,问道:“齐立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现下就送你上路,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犯如此巨大错误。”
齐立人望着罗申阳,叫道:“三师叔,我错了,你叫小姐过来,我有话跟她说。”司马媚早已醒来,她实在不愿意目睟齐立人的惨状,远远躲在一边,听得齐立人要见她,便走到他身边。齐立人没有出声,沉默半晌,说道:“小媚,我对不起来,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变成一个恶魔,实在是想不明白。”
司马媚望着这个曾经无比深爱过的英俊男子,他的脸庞梭角分明,剑眉朗目,鼻梁高挺,一双嘴唇上淡淡的胡子,透着无限邪魅,身材玉树临风,举止潇洒,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如若他没有变心,没有发生眼前这一切,自己已经与他结为夫妇,指不定孩子已会叫爹娘,自己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这一切美好憧憬,被一脚踏两船的他无情摧毁粉碎。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齐立人趴在她脚下,叫道:“小媚,你对我说的话,我深深记在心上,你说:‘立人,你被这个小妖精蒙闭双眼,害了我不单止,也毁了自己一生,可惜可叹,现在你可能还感觉不到,在临死前的一刻,这种剧烈的后悔才会涌上心头’现下果真是这样,我无限后悔,胸臆中全是愤恨不甘,后悔勾搭上了赵圆圆这个妖女,以致深陷泥淖难以自拔!”
司马媚脸上同情之色慢慢变成卑夷不屑,说道:“自己犯下的过错,不要找客观原因,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便不要推卸到别人头上,赵圆圆虽然勾引你,但如你够定力,能从一而终,与她划清界限,这所有的一切不会发生。退一步来说,你禁受不住她的诱惑,与她好上,被我爹爹撞见,可不是赵圆圆要你去杀我爹爹的罢,起杀心落杀手的都是你一个人罢?”
齐立人没有说话,司马媚又道:“我当时要你远离赵圆圆,你却说我小气,说我多心,对你不放心,为此还生我气,好了,你们鬼混在一起,终于得偿所愿,你们可干一杯罢?杀我爹爹不止还蒙骗了我数年,所有人一生只一个爹爹,女子最宝贵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被你耽误荒废,齐立人,我究竟那儿对不起你,令你如此对我待我?”说得最后几句,声音哽咽,忍不住哭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地板下,发出嗒嗒之声,大厅寂静,每一泪滴之声清楚无比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令人心头伤痛。
齐立人一张脸皮涨得紫红,突然脑袋疯狂往地板上撞,叫道:“我齐立人不是人,不是人,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在猛烈之极的几下撞击后,满头满脸都是血,最后竟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