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深苦笑一声:“现在还没有,城中的敌人还在负隅顽抗,向北和向南的道路都没有打通,尉迟顺和尉迟宽应该还在城南的街道上,刚才斥候来报,看到了他们的旗帜,另外从这里向北,所过之处都是乱军,还没有看到我们自己人。”
李荩忱和身后的裴子烈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尉迟顺出现在城南,说明淳于量那边也应该已经突破了城池,只不过城东也好,城北也好,都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中间还有不少被周乱军阻拦。
北周军队的溃退出乎意料,显然这和守军这些时日来得人心惶惶有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北周军队是溃败了,从各个方向入城的巴蜀军队就算是没有联络上,但是至少也算是取得了襄阳之战的胜利,这襄阳城马上就是李荩忱的了。
“尉迟顺和尉迟宽想要从城南离开?”裴子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的问题所在,“这未免有些冒险吧?”
李荩忱微微眯眼:“如果某没有猜错的话,淳于量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往南门去了,我们没必要追过去,去北面,务必要找到程峰他们,这一战,程峰是首功!”
陈智深和李迅等人纷纷拱手:“诺!”
对于这个判断,他们并没有异议。如果不是程峰和他麾下的将士提着脑袋潜入北门,找到敌人防御的松懈之处,恐怕现在大家还在看着襄阳城发愁呢。
李荩忱当即催马沿着街道向北而去,而李平等亲卫不敢怠慢,急忙跟上。裴子烈转过身吩咐了几句,也去追李荩忱。相比于刚才,裴子烈的脸上更多几分轻松的神色,不过还是有些好奇:
“世忠,刚才你不下令追击尉迟顺,陈智深他们明显有所不情愿,这又是为何?现在城中只剩下了一群无头苍蝇也似的乱兵,普通的仗主和幢将带队清扫一下就已经差不多了,为何要让他们亲自率队向北?”
“兄长!”尉迟顺伸手一把托住尉迟宽,看着满脸血污、直愣在那里发呆的尉迟宽,用力晃了晃尉迟宽,尉迟宽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尉迟顺。
尉迟顺低声说道:“兄长,敌人已经从北面包抄过来了,我们必须抓紧离开这里。”
“这里是哪里?”尉迟宽已经有些浑浑噩噩,此时下意识的问道,“李荩忱的进攻太猛烈了,而且有人传言曹叔父战死,所以城墙上军心浮动,很快就崩溃······”
说到这里,尉迟宽露出愧疚的神色,相比于尉迟顺带着尚且算整齐的数百士卒,尉迟宽身边只剩下一群无头苍蝇一般的乱军,这让尉迟宽脸上怎么都挂不住。
尉迟顺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土城门:“是内城的南门,我们不能继续向内城走了,内城的城门都没有关,说明内城之中的防务根本没有做好,说不定敌人这个时候已经从内城北侧入城了。”
尉迟宽皱了皱眉,逐渐回过神来,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乱军裹挟着就一路跑到这里来,只能叹一口气:“也罢,城防已破,内城无险可守,全军覆没不过是时间问题,至少现在向南走,我们可能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顿了一下,尉迟宽紧接着说道:“母亲和家中其他人呢,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
尉迟顺环顾四周,苦笑着说道:“你看某身边,就只有这些大头兵,哪里来的咱家的车驾?刚才有斥候来报,说家中老少已经下落不明,整个北城都已经彻底乱了套,敌情未明,此时若是逆流而上,恐怕才是真的凶多吉少。”
尉迟宽跺了跺脚,叹息一声。
而尉迟顺紧接着说道:“某已经派出亲卫向北探索,但是看北面的情况,家眷怕是要没入乱军之中了。”
“乱军,乱军!”尉迟宽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显然这两个词再一次刺激到了他,“我们的家眷没入乱军之中,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容么!那可是我们家的妻儿老小!”
“某怎么可能不动容!”尉迟顺一把抓起尉迟宽的衣领,这让尉迟宽有些吃惊,毕竟自己这个弟弟虽然颇有才能和实力,但是这么长时间来还从未如此激动和愤怒,以至于根本不管长幼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