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罪?”李荩忱眉毛一挑,淡淡说道,“陈禹也好,萧摩诃也罢,现在谁能问某的罪?你放心好了。”
顿了一下,李荩忱拍了拍裴子烈的肩膀:“照顾好伯父,我去会会陈禹。”
对于现在的南陈来说,李荩忱显然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敌人,而襄阳城现在无疑是李荩忱势力的聚集地,陈禹进入襄阳城不啻于直接进入龙潭虎穴,不过显然陈禹并没有任何慌张,他站在议事堂上,打量着挂在那里的舆图,正在用心琢磨什么。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陈禹霍然回头,看着这个快步走过来的年轻人,几个月未见,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
“陈叔远来辛苦。”李荩忱微笑着一拱手。
陈禹急忙拱手行礼:“汉中侯客气。”
李荩忱自封为征北大将军,因此应该称呼“大将军”更合适一些,尤其是对于李荩忱团体中的人来说,汉中侯也好、原来的镇西将军也罢,毕竟都是朝廷封的,既然想要表明这个团体已经和南陈切断了联系,那么自然应该用新的官衔来称呼李荩忱,但是显然陈禹并不想“入乡随俗”。
李荩忱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和陈禹纠结,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信仰,陈禹的信仰应该就是萧摩诃了,只要萧摩诃依旧忠诚于南陈,那么陈禹也会忠诚于萧摩诃。
这辈子能够遇到这样的亲随,也算是萧摩诃的荣幸了。
所以他想要让这些百姓有一定的积蓄,想要让他们先体会到和平的滋味,想要让他们在巴蜀彻底扎根、发芽。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李荩忱就真的得不到想要的,一旦李荩忱要求,这些百姓还是很乐意给李荩忱足够的粮食和钱财的。因为他们很清楚是谁带给了他们现在的一切,又是谁在保卫着他们。
有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怀疑,真的是上天在帮助李荩忱。穷途末路的巴人也好、刚刚经受了粮食歉收和战乱的巴蜀百姓也罢,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带给他们安定和温饱的人,无疑这个人现在就是李荩忱,因此李荩忱在巴蜀百姓心中还是有着相当的地位的,这也是为什么李荩忱现在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兵源,并不仅仅是因为在李荩忱的麾下作战有更多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因为这些百姓相信李荩忱、相信他会带给他们更多的庇护,因此他们也乐意追随着李荩忱征战,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付出与收获本来就是相对的,李荩忱相信自己能够带给巴蜀百姓更多,自然以后也能够从巴蜀百姓那里得到更多。
只要有了足够的钱财,那么无论是兴建学堂、药店还是工坊和商铺,都有了根基,至于应该怎么赚更多的钱······最后恐怕还是得落在北周和南陈这两个冤大头身上,好在现在李荩忱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也有能力以平等的身份和他们来“谈生意”了。
“夫君?”萧湘的声音一下子将李荩忱从想象之中拽回来,李荩忱这个时候才发现,萧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屋子中的蜡烛吹灭,小丫头伏在李荩忱的胸口,正拈着一缕秀发在李荩忱的胸膛上轻轻地划圈。
“天色不早了,睡么?”萧湘试探的问道。
李荩忱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直接伸手抽过来被褥,一下子将自己和萧湘裹在其中。萧湘向李荩忱怀里缩了缩,感受着自己已经快有一年没有亲近过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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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李荩忱就见到了从江州赶过来的裴猗,这个半辈子蹉跎的老人或许在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支裴氏的门楣竟然在自己的儿子手中发扬光大,甚至自己都受到了影响,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再闲散不过的员外散骑常侍一跃变成掌握了地方大权的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