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是乐昌的卧房之中依旧亮着烛火。
李荩忱深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屏风。
秀发披散在香肩上,女孩正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看到李荩忱走过来,顿时露出笑容,随手丢下书,赤着足就要跑过来,李荩忱急忙上前两步抱住她:
“穿的这么薄,地上又凉,不好好的在被窝里面呆着,真以为这里有地龙呀?”
乐昌听在心里暖暖的,不过察觉到李荩忱的脸色稍稍有些疲倦和无奈,心中咯噔一声,迟疑片刻还是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荩忱除去外衣,先往温暖的被褥里挤了挤,带着乐昌香气和体温的被褥就是舒服。而乐昌很乖巧的伏在他的胸膛上,胸前的柔软压在李荩忱的身上,带着令人沉醉的触感。
“萧摩诃动兵试探,没有什么大事。”李荩忱在乐昌额上吻了吻。
“是不是要打仗了?”乐昌打了一个激灵,带着担忧。
李荩忱不由得冷哼一声:“他们还不敢。”
看着李荩忱肯定的神情,乐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只能微微颔首。不管如何,至少不打仗就是好事。
而李荩忱眨了眨眼,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坏笑:“娘子,累你久等了,良宵苦短,我们抓紧吧。”
“不要!”乐昌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不过旋即自己都笑了出来。李荩忱更是由不得她矜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过看着乐昌快红的渗出血来的俏脸,李荩忱还是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可是萧摩诃心中的无奈又有几个人知道?
作为跟在萧摩诃身边的人,陈禹也算是经历过当时萧摩诃和李荩忱的针锋相对,当然清楚李荩忱都拿出来了什么威胁萧摩诃。
面对江陵可能受到的威胁,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和萧摩诃一样的选择。更何况襄阳城高池深,萧摩诃为了攻破襄阳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继续坚持下去也就意味着将要付出更多的兵马伤亡,这是兵员已经越来越少的南陈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萧摩诃以为李荩忱会在襄阳城下消耗很长的时间,而在这一段时间内,足够萧摩诃整顿兵马、加固城防,甚至还能够配合朝廷对付有二心的淮东和淮西各路兵马。
可是事实却残酷的打了萧摩诃的脸,李荩忱用一种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式、更或者说是一种崭新的作战思路突破了襄阳城。更重要的是李荩忱用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当时萧摩诃甚至还没有返回江陵。
然而在陈禹看来,任何以现在的既定事实指摘萧摩诃的都是事后诸葛亮,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无疑萧摩诃确保后方安全的做法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成为第二个走麦城的关云长。
可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不管李荩忱达成的成就有多么的惊人,当初萧摩诃主动放弃了进攻襄阳的行动,就应该承担责任、接受朝廷的质疑。
陈禹在心中为萧摩诃的忠诚、甚至可以说是愚忠感到深深的不值,
显然相比于现在已经混乱不堪、奸臣当道的南陈,李荩忱那边才是萧摩诃最佳的选择。
本来李荩忱那边的几个年轻人就和萧摩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萧世廉是儿子、裴子烈是女婿,李荩忱更算是外戚,因此绝对不会亏待萧摩诃。更何况李荩忱军队呈现出来明显的年轻化,这让军队在更有斗志的另一方面,显然也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经验。
因此李荩忱军中实际上是非常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将的,这也是为什么李荩忱积极地联络淳于量、招降李询等人,而这天下又处在壮年、又有经验的将领,实际上少之又少,淳于量已经上了年纪,而李询本身并没有多少独领一军的经验。
相比之下萧摩诃实际上才是李荩忱最佳的选择。
可是现在这条路既然这是大将军自己的选择,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紧紧追随大将军罢了。
萧摩诃看着低头不语的陈禹,心思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