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微微颔首:“传令下去,收兵吧。让水师别追了。”
顿了一下,李荩忱环顾四周:“这夷陵天险,哪里是说突破就能够突破的,我们的损失虽然大,但是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能够站在这里,某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某已经成功的向世人证明了,某并非在此处全军覆没的刘玄德,这戚昕和吕忠肃也做不成陆伯言!”
萧世廉笑了笑:“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李荩忱迎着江风看向东方:“大军休整一下,准备进攻公安和松滋。”
“诺!”
而李荩忱长长呼了一口气,这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当真不错!
只不过此时作为阶下囚的吕忠肃显然和李荩忱的想法并不一样,夷陵战败意味着什么,吕忠肃心中很清楚,无论是已经没有多少兵马的荆南还是腹背受敌的江陵,都不可能再支撑太久了,荆州恐怕转眼之间将不复南陈所有。
这种江山崩塌、社稷危亡的感觉让吕忠肃心中很痛,而更加难受的是他虽然竭尽全力,但是终究没有挽回这个局面,此时自己作为一个阶下囚,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
虽然不知道李荩忱为什么不见自己,反而直接将自己送到了这一艘体型庞大的战船上,但是吕忠肃也不在乎这些了,一路上只是浑浑噩噩的向前走,若不是还有呼吸,恐怕他旁边的将士还以为自己在押送一具尸体。
舱门打开,一名婢女见到吕忠肃走进来,急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吕公请坐。”
吕忠肃虽然不知道军队之中为什么还会有衣冠华贵的婢女,但是想来应该是李荩忱带来的,冷哼一声,却不坐下。
“这是本宫请你坐下,吕公不给汉王面子,总得给本宫面子吧?”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转过来一名女子,微笑着看着吕忠肃。
不料程峰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进来的及时,还有一口气在,现在不过是还没有回过劲来。”
唐孝登时大喜过望,不过转而又有些失落,毕竟这是人家程峰和羽林骑的战果,他来晚了一步,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且不料程峰伸手拍了拍唐孝的肩膀:“交给你了,就当我没来过。”
唐孝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想到这一战战死的弟兄们还没有足够的军功分配,已经张开的嘴只是抖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多谢。”
程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先开帘幕走了出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仗主也紧紧跟上,两个人一言不发,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就真的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一直到阳光再一次洒在脸上,那仗主方才低声问道:“头儿,为什么不要这功劳,吕忠肃说什么也是殿下点名要的人,而且也的确是我们先到的,人都是我们救下来的。”
程峰低声说道:“这一战我们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不需要再多一个锦上添花的吕忠肃了。”
“这······”仗主有些难以接受。
程峰不由得低声说道:“唐孝他们这一次打的惨,这么多牺牲的将士还有活着的,总是要分军功的,一个吕忠肃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既然有这么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我们为什么不送。单单就是突破营寨的功劳,就足够我们位列功劳簿前排了。”
仗主迟疑良久,不知道该怎么说,而程峰沉声说道:
“我们是殿下手中最锋利和最致命的那把剑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可以不管不顾的抢夺功勋,这样只会把我们摆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到时候面对满朝文武的压力,就算是殿下也会妥协的。归根结底,都是袍泽弟兄,若是我们这样和一帮牺牲的兄弟争夺功劳,会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的。”
仗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程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可与外人道也。”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