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淮南之地的几度易手,南豫州已经被压缩到了江南,也就是说曾经一个郡的地盘顶着一个州的名号,而这个州下面,尚且还有宣城郡、淮南郡(郡治姑熟,又称姑熟郡,今当涂)的设置,等于把原来一个郡一分为二。
这就意味着曾经一个郡的百姓现在要接受一个州两个郡的官员的管理,可问题在于经过曾经的侯景之乱,江南百姓比当初南朝刚建立的时候更加贫困、人口也更少,这自然就意味着苛捐杂税的增多和官员贪污受贿的增多。
换句话说,同样一个商贾想要在本地行商获得便利,原来的时候需要打点一套政府班子,现在则需要三套。再加上坐镇南豫州的豫章王王府,甚至有可能是四套。同样,巧立名目征收赋税的政府班子也从原来的一套变成了三到四套,不管什么阶层,自然都苦不堪言。
而且自从南朝开始,这样冗杂的政治制度从未改变,自然也让朝野渴望着变化。至于百姓们,他们也渴望和平、渴望温饱,渴望已经变成遥远的历史的文景之治和汉武大帝,显然相比于陈叔宝,李荩忱更有可能给他们带来这些。
“殿下,接下来应该如何布置?”裴子烈沉声说道,打断了李荩忱的思索。
“大军休整两天,继续向前推进,”李荩忱斟酌说道,“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干脆就走到底吧。”
这姑熟城就是后世的马鞍山,从这里到建康府已经很近了,中间已经没有任何一座城池阻挡。这让李荩忱不禁想起了后世的笑话。南京是安徽的省会。
而建康府毕竟是建康府,南陈的统治虽然已经糜烂不堪,但是这里依旧是南陈统治的核心,南朝三百年经营,让这石头城依旧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城和要塞。
尤其是在南陈还没有收复淮南的时候,建康府更是抵挡北方大军的第一线,所以南陈朝廷对这里有很周密的安排布置。
汉王元年七月十四。
李荩忱率领大军和突破芜湖的裴子烈部会师姑熟城下。
南陈豫章王陈叔英率领残兵弃城而走,退守姑熟东北部的柳山到濮塘一线,和北部的江总各部遥相呼应,形成防守建康府西侧的最后一道防线。
李荩忱兵不血刃进入南豫州的郡治所在姑熟,而裴子烈先一步入城,已经在府衙外等着李荩忱。
“大士!”李荩忱有些无奈,“看来是某输了。”
裴子烈微笑道:“虽然是陈叔英挡在采石矶,使得采石矶的陈人斗志昂扬。但是事实如此,殿下当愿赌服输。”
“也罢也罢,反正咱们这儿女亲家是跑不了了。”李荩忱不由得哈哈大笑。按照他和裴子烈的赌注,若是裴子烈赢了,李荩忱便在以后许配一个女儿给裴家,若是李荩忱赢了,便是以后一个皇子迎娶裴家的女儿。
裴子烈微微颔首,略过不提此事:“陈叔英倒是跑得快啊······”
李荩忱淡淡说道:“姑熟城外一马平川,陈叔英看到宛陵和芜湖等地的战况,自然就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还不如抓紧撤退。反倒是濮塘到柳山这里,地势高低起伏,而且还有沼泽,倒是不错的阻拦我们的地方。”
“如此一来南豫州就全都落在我们手中了,”裴子烈苦笑一声,“着的想不明白陈人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层层抵抗不过也就只能拖延时间罢了。若是某来主持战事,说不得会抽调江南甚至是岭南的兵马,直接和我们决一死战。这样胜利的话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而失败了也能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