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皱了皱眉,顿时明白萧摩诃是什么意思,西北以北,过了长城可就是塞外,那里现在也都是突厥人的地盘。之前突厥人对于西北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西北这个地方,向北是突厥人的地盘,向西则是吐谷浑的地盘,只不过吐谷浑还在大漠以西,对西北的威胁不是很大,只是偶尔派人前来玉门关到阳关一线骚扰。这主要还是因为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吐谷浑人都清楚,现在西北大多数地方都是杂草丛生,千里迢迢冲进来一次,很有可能抢不到什么,甚至有可能连人口都抓不到多少。
五胡十六国之中不乏有在西北建立基业的,但是基本上都不长久,而且只能割据一方,说明西北已经不复当初丝绸之路开通的时候人流涌动的时候,稀少的人口和分散的聚集地已经很难让西北团结出来多少力量。
所以吐谷浑也好,突厥也罢,长期以来对西北都没有多少兴趣,尤其是如果突厥从西北南下的话,还有可能遭到吐谷浑袭击侧翼——相比于贫瘠的西北,吐谷浑显然对突厥更感兴趣。
但是现在不一样,一旦杨坚和宇文宪对北方的突厥采取动作,突厥必定会有所损失,而且冬天来临之后,因为前两年的劫掠而尝到甜头的部族肯定不会愿意在草原上挨冻,选择另一个突破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而偌大的华夏北方边境,也就只剩下西北了。有东西抢总比没东西抢来得好,至少这样可以让从单于以降的首领们能够给部族一个交代。
想到这一点,李荩忱未免有些头疼,无奈的说道:“杨坚和宇文宪不敢打我们的注意,所以去招惹突厥人,而突厥人很有可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反过来招惹我们?这到底是谁怕谁啊?”
大臣们顿时相视苦笑,还真是这么一个滑稽的道理。
而萧摩诃沉声说道:
“陛下,对于北方两个敌人来说,我们是一个整体,但是在突厥人眼里,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西北,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杨素说的倒是轻巧啊。”李荩忱把奏章往桌子上一拍。
正在低声交谈的萧摩诃和裴子烈同时抬头,而旁边自顾野王以降的文官们也都安静下来。
“你们怎么看?”李荩忱紧接着说道。
萧摩诃急忙一拱手:“启禀陛下,太尉府上下和参军的看法一致,北方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震慑我们,然后出兵进攻突厥。根据白袍传来的消息,突厥人很有可能今年继续南下,而北方两方的骑兵也开始陆续北调,目的不言而喻。”
“淮北有没有动静?”
“王轨在加紧构筑防线,沿着吕梁到北徐州一线修建营寨。”裴子烈回答。
“淮北乌龟壳本来就已经足够结实了,王轨还要加上一层。这个王轨,以后更难对付了。”李荩忱皱了皱眉。在北周的众多将领之中,任何人他都可以接纳,但是王轨不行。
吕梁之战,王轨就是北周的主帅,而李荩忱所经历的一切的悲剧,都是从王轨开始的。似乎王轨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也不忙着进攻淮南,就是不断的巩固淮北的防御,整个淮北一线就真的让他披上了一层乌龟壳一样。
“告诉吴惠觉和陆子才,保持警惕。”李荩忱沉声说道,“淮南近在眼前,某并不担心,问题是蜀中和西北。若是杨坚真的是想要对我们动手,能不能挡得住?”
“曹将军、长孙巡抚和徐巡抚的奏章应该还在路上,”顾野王急忙说道,“不管西北情况如何,臣以为都要开始着手准备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