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失笑:“我知你的意思。不过我就是不愿与这样的败类打交道。他若敢坏事,我就宰了他。”
杨和苦笑连连。
只好道:“属下已吩咐夜不收监视凤阳。”
赵昱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然后道:“眼看天就要黑了,最多一个时辰。你要随军夜战,可先去休息,养足精神。”
杨和道谢一声,退下了。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各部大军,在各参将的带领之下,悄悄然出了大营,在向导的引领下,沿着各自分配的行军路线,直扑霍丘方向。
片刻之后,偌大一座军营,便已是空旷下来,除了还有点点火光,已是空无一人。
赵昱自领一万兵马居中,直线奔寿州。大军熄灭了火把,战马马蹄裹了麻布,竭力做到悄无声息。
这夜行军不打火把,赵昱麾下这五万大军,大略已经略略适应。从辽东一路赶来,大半行军的时间,都在夜里,练出来的。
不过毕竟还算不上真正的精兵,仍然不能杜绝掉队的可能性。
这一点,赵昱早就有吩咐,只道是掉队的,一则有惩处,十鞭。二则命令其仍奔寿州方向,与大军汇合。
沿路上,赵昱与杨和策马在前。向导就在身旁。
这向导,不是平白寻来的百姓。而是赵公明在凤阳的商行中,早就准备好的妥当人物。对凤阳府的地形、许多情报,是了如指掌。
“寿州城在去年就落到了革左流贼手中。因寿州距离凤阳太近,与官军时常有冲突,由是这寿州,革左五营轮流镇守。”
向导如是道。
赵昱微微颔首,笑道:“流贼之为流贼,毕竟是匪类心性。是联合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朝廷给他们的压力太大。本质上,仍是各有想流镇守,不外乎是为了保全实力耳。”
杨和附和:“将军言之有理。寿州就在凤阳眼前,距离凤阳总兵最近。若朝廷下令攻打寿州,流贼油滑,谁又愿意与官军硬碰?轮流镇守不过是流贼之间的相互妥协。”
赵昱就问向导:“那眼下寿州的哪一营的流贼?”
“老回回马守应。”向导认真道:“老回回是革左五个流贼的大头目,势力最大,麾下有老营三千,俱是一人双马的马队,凶悍异常。黄得功所部也曾与老回回交过手,但没讨到便宜。”
“老营?”赵昱道:“便是流贼之中的老贼?”
向导点头:“正是。流贼挟裹灾民,每每攻城拔寨,以灾民为前驱,拿命去填。侥幸没死的,见过血,杀过人,激起兽性的,就充入老营,是为精锐。”
“不过其中绝大部分,还是积年的老匪。像那种拿着木棍锄头去攻城,一战能活下来,二战却保不准。这样的人,是少数。”
赵昱听完,心里深以为然。
不由嗤笑道:“是流贼,却也不辱没这些贼子。其一干头目除了逃兵,多是些积年的匪类。杀人如麻,把百姓当做草芥。除了破坏,全然没有半点能为。”
便谓身侧杨和道:“似这等老营,必须要全数剿灭,一个都不能留。否则留下一个,便是祸害。”
杨和还没话,向导便道:“将军还需的谨慎一些才好。”
赵昱一怔,与杨和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这向导未必没听过赵昱的威名,但耳听为虚,毕竟不如眼见那般让人信服。怕就譬如与那黄得功一般,只当是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