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逆贼屯兵对岸,虎视眈眈。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渡江来攻。在这样情况下,江宁城里还在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这让史可法心中极是难受。
他主动离开江宁到这大胜关,大抵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史可法虽然迂腐,但并非没有智慧。江南潜在的暗流,他不是感受不到。大厦将倾的风雨飘摇,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一刻不得喘息。
但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这江南大地上,泰半以上的官员无论文武,皆人心动摇。不知多少人暗暗与江北联络。
但他更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遥想当初,曹孟德与袁本初决战官渡前夕,麾下文武亦不知多少人书信袁绍,暗中投靠。而以曹孟德手腕,也只能视而不见。因为他知道,一旦视而见之,稍稍有所动作,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只有效仿曹公,取胜官渡,回过头来才好收拾啊。”史可法暗暗叹了口气。
之前接到消息,对岸灯火通明,鼓噪连连。史可法便睡不着。好在时间过去,仍未见动静。再则有郑芝龙福建水师巡视江面,想必没有大碍。或许只是对岸虚张声势。
但无论如何大意不得。越是紧要,越要小心。史可法深知逆贼强横。当初在凤阳城下,摧枯拉朽一般的大败亏输,史可法时时记在心头。
他很清楚,对岸的逆贼不过江则罢。一旦过江,大势去矣。
仅凭手底下这点兵马,南京城里的那些老爷兵,在陆地上,是决然抵挡不住的逆贼的兵锋的。
“幸亏有郑芝龙,否则...”
时间悄悄过去,卯时已至,眼看黎明。史可法在城头站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已手足发凉。赞画陪在身边,道:“阁部,黎明将至,阁部已在城头站了许久,先回去休息片刻罢?”
史可法摇了摇头:“天明前我不能安心。”
赞画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