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两老,越发显得苍老了,虽然他们的身体,在大白的调理之下,要比常人更为硬朗,但也是将近九十的人了。
可当二青看着两位老人面色渐显苍老时,心里的波动,却并不怎么大,仿佛有种淡然视之,甚至毫不在乎的感觉。
这事,二青一开始还没有多大感觉,直到回到旁边宅院,大白问他‘要不要炼些丹药,巩固一下二老的气血’时,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便沉默了。
他不知道这种对亲情的淡漠,对生命的漠视,是从何时开始的。
会不会是以身合道之后的后遗症?
当可以创造生命之时,那对生命,是不是就失去了敬畏?
一直以来,二青都谨守着一个本份,他从未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仙神,也未把自己当成卑微的妖怪。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该有的谦逊,他不缺;该有的担当,他也有;该有的敬畏,他也同样保持着。
可现在,他已经膨胀起来了吗?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道:“炼吧!他们并非修行中人,福禄寿早有所定,但能让他们身子骨硬朗些,日常生活也能方便一些。”
大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二青,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青继续‘走神’着,结果杨婵也觉得他有些奇怪了。
晚上,岑思从医馆回家,见到祖父回来,很是欣喜。一家人用过饭之后,还命下人做些下酒菜,与祖父在院子里小酌起来。
岑思在诉说着这些年,他的成长和经历,二青静静听着。
良久,二青才道:“思儿,定个日子,把那姑娘接过门吧!你也让人家等得够久的了,免得人家说咱们老岑家负心。”
岑思愣了愣,而后默默点头。
二青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镇元子大仙。然而,师父当面,他也不好和镇元子过多交流。毕竟,尊师重道,是必须的。
而且,找镇元子不难,但见他师父,可不容易。
骊山老母在二青看向她时,朝他微微颔首,但其神色之中,却是忧喜参半,只听她道:“按理说,你能有此成就,老身应为你感到骄傲才是!可老身却不知你此举,是对是错!你,好自为之吧!”
即便是如今二青已身处如此高度,骊山老母依然还是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的样子,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二青回答,便径直消失。
二青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二青可以看得出来,师父其实还是担心他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他以身合道之时,跑过来替他护法了。
他觉得,或许,这便是上古仙人对待仙生的态度吧!永远是那么淡然,那么不卑不亢,不温不火。
待师他父骊山老母消失,二青便带着大白和杨婵,邀请镇元子大仙来到湖心小筑露台上。大白亲自煮茶,招待镇元子大仙。
然而,二青最终还是未将他的那些猜测告诉镇元子。
因为,他的那些猜测,大多带着个人恶意。在未彻底弄明白,道祖与佛祖是否真的向他们扯下一个弥天大谎之前,他不想枉做小人。
于是,他对镇元子大仙说道:“虽然我成功以身合道,可依然还是无法做到无所不知。道祖与佛祖所谓的‘洞彻三界’,其实亦非绝对。至少涉及到混沌,涉及到合道境者,这些便无法洞悉。”
镇元子微微颔首,又听二青说道:“我虽合道,但却也无法从天道那里知晓此界的所有问题。很可能,这些问题,涉及到了混沌。”
镇元子闻言,再次颔首,抬手轻捋其须,道:“想必,道祖和佛祖或许已发现了那些问题,只是他们并未与我等直言!”
和二青聊了会,品了会仙茶,镇元子大仙便和二青告辞离去。
此时,大白和杨婵才一脸欣喜地恭喜二青。
她们并不知道以身合道,化身天地的弊端,她们只知道,在这三界之内,成功以身合道之人,只有道祖和佛祖两个而已。
而如今,二青也已处在那个顶尖行列了,难道不值得欣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