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的时候也惊讶了一瞬，旋即赶紧将王氏扶了起来。王氏睁开了朦胧的睡颜，看到楚慎便道：“夫君……”

“你跪在地上做什么，不怕受了寒气么？”

楚慎有些责怪地道，王氏摇摇头，道：“比起丈夫的冷落，这点寒气算的了什么。”

“那你是在怪我？”

楚慎扶着王氏在床上坐好，才面色不善地反问道，王氏也趁机靠在楚慎的身上，道：“妾身怎敢责怪夫君，只是夫君问起妾身如何跪在地上，妾身如实回答而已。若是跪一夜能让夫君不再对妾身如此冷漠，妾身再跪上几夜也是值得的。”

听到王氏这样说，楚慎心中也有些愧疚，他其实也是知道的，王氏之前将楚钰的一个书童灭口，也是为了维护楚家，但其实，楚慎伤心的也并不是一个疏通的死，而是他曾经看过王氏和楚云母子和谐的场景，一想到那都是装出来的，楚慎心里就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但那又如何呢，结发夫妻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就因为这点事就将王氏给休了。夫妻吵架，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看到王氏这样子，楚慎的气也早就消了。

只是揉了揉王氏的膝盖，仍然是没什么好语气道：“你再跪上几夜，腿都能跪断了，到时候要人鞍前马后伺候着，你夫君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王氏听到这种“威胁”，也是委屈兮兮地翘起了嘴，只是感受着楚慎温热的大手在她膝盖处给她活络血脉，眉眼里又都是笑意。

其实她也知道，楚慎想要纳妾，早就纳了，现在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所以，她只要装傻，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夫妻之间，总得有些磕磕碰碰的，她身上最大的秘密没有被发现，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可是想到这里，王氏的一颗心又冷了下去。

她还能瞒多久呢？

楚云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听楚云的，尽快离开，另外一个，便是杀……

王氏的心中刚刚升腾起这个念头，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楚慎让王氏在床上坐好，对门外道：“什么事？”

“老爷，兵器司的何大人到了府上，有要事禀报。”

门外的下人应声道，楚慎心中一惊，何水是负责军器司的侍郎，因为神火飞鹰也属于这个部门的管辖，所以处理楚云那个案子的时候，楚慎也带着何水一起。现在骤然听到何水到了自己府上，还是这么一大早，楚慎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对外面的人道：“请他去客厅，我马上就到。”

楚慎火急火燎地穿好了衣服，稍微整理了一番仪容，便来到了客厅，何水已经穿着官服在等着了。楚慎问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大人，昨夜刑部监牢走水了，烧死了囚犯上百人，楚云……”

“楚云怎么样？”

听到这个消息，楚慎的心都裂了一半，何水犹豫了一下，才道：“楚云不知去向。”

这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其实里面很多囚犯，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真的是亲妈都不认识了，说不见了，其实和被烧死了，也没有多少的区别了。

楚慎的身体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何水慌忙伸手去扶，楚慎才挥手拒绝，道：“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

“昨夜刑部监牢不知何故突发大火，几个当值的差役都葬身火海，犯人，没有一个逃出来。”

楚慎身体又晃了几下，刚才还可以有点侥幸心，现在听何水这么一说，怎会不知楚云所谓的不知去向，其实是不知道他是被烧成了灰，还是烧的认不出来了？

虽然楚云现在很叛逆，但在楚慎眼里，楚云始终是他的儿子。

而且，楚慎还一直记得，楚云小时候多么乖巧懂事，也是在落水之后，才忽然变得淡漠了，现在知道了真相的楚慎，对楚云就更多了几分愧疚，他才刚想今天去将楚云放出来，并且去宣德面前领罪，竟听到这样的噩耗。

世间最悲痛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楚慎还是忍住了悲痛，问道：“好好的地牢，为什么会突然失火？”

楚慎的目光也凌厉起来，很显然，他已经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了，然而，何水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他还不知道楚云其实已经被证明是清白的了，在何水看来，这是重要的嫌疑犯死亡了，这案子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