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庆忠将军暴死,庆兴上台,其时才十七岁。”
“大老为武士手刃,新将军上台过于年轻,幕府威信受到了严重影响,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才一交战,幕府大败。”裴子云说着。
坂东媛子听到这里,心中震惊,原本有些调笑消失了,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裴子云——不想这人才十二岁,对这一段历史见解是这样的清楚!
要知道,坂东媛子曾花费了几年时间来研究这一段历史,却始终未能明白幕府大败的原因。
“庆兴将军见情况危急,调集了北海道的军队上阵,这未必寄有多少希望,但北海道气候相对严酷,武士腐败相对低,故一上战场,立刻遏止住了倒幕军。”裴子云继续说着。
“经此数战,庆兴将军立刻发觉了彼此的强弱点,颁布了命令——前线固守牵制的命令。”
“倒幕军一旦遏止住,人少,资源小弱点就暴露出来,毕竟幕府军人数多,资源多,单纯遏止还是相对容易,等进入消耗战,幕府八万军经过血战,渐渐适应了战争,倒幕军就大势已去。”
裴子云说着,心中知道,这世界历史与德川庆喜当时差不多,政治上连出昏招,让人咂舌不已。
军事上也差不多,经过二百年的和平,军队没有一支可打,小规模镇压下浪人和农民还可以,遇到新军就扑了。
当然更严重的是战略上的巨大错误。
就算前面的牌都出错了,哪怕没有北海道的军队,单是命令幕府军队,不急着野战,挖垒依墙布线一招“围而不打,据垒而墙”,就可随手灭了倒幕军。
原因很简单,不能打,守垒射击总可以。
一旦倒幕军被遏止,无法迅速突破,它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可以说,知道了这点,德川庆喜都能随手碾死倒幕军,所谓历史必然性其实一文不值。
“原来我们北海道军,作用只在于遏制一下吗?”惊讶后,听裴子云这样说,坂东媛子有点失落,北海道军的领导就是坂东家。
“这遏制一下,就是生死区别,国运转折,当然也得当时将军醒悟。”裴子云说着笑了一下:“要不,坂东家虽奋勇作战,但实际并无多少战绩,哪能获得知行三千石?”
这事听起来容易,只需将军醒悟过来,遏制一下,结果就完全不同。
可是裴子云知道,身处那时那景,没有开阔眼光,足够谋略,又如何能醒悟过来?
“初代将军肯定不能预料日后二百年的事,但当时把北海道纳入开发,结果就有一支北海道军遏止了倒幕军,使将军能醒悟过来,调整了战略,三年就把倒幕派完全歼灭。”
“这,真的是环环相扣,太奇妙了。”裴子云感叹着,就在这时,突整个庄园摇摆一下,“轰”一声。
“地震了?”两人顿时惊起。
引领裴子云进入本馆是一位新的女仆,体型娇小,穿一身浅白色女仆装,很年轻,看上去十七八岁,动作很轻,声音也轻言细语。
“果是城堡。”裴子云被引进入本馆时,发现这本馆有筑墙,利用尖角减少周围的防卫死角,没有天守阁,估计是当时已经出现了火炮,预防遭到强大火力攻击时成为主要攻击目标。
“不算山城,算是平山城吧!”
这是筑于丘陵、小山上的城,在战国时为数甚多,当然日本的城,其实可认为是一种堡垒。
不过现在到底是和平时代,本馆周围,有着庭院,地上是草坪,有引来的活水,也有假山,其中还种着果树,有仆人在打理。
裴子云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这些树是枇杷,顿时有些奇怪,因在日本,虽枇杷治病,果、叶、种子都可以入药,是非常常见的果树,也备受推崇,但是在院子中种枇杷树是有一些忌讳。
因为枇杷是常绿树木,叶子又宽大,种在院子,阳光都被遮挡,阴气重,对健康不利。
还有就是与枇杷结果时间有关,种子种下去到结果,需经过很长时间,种枇杷时家里本就有年纪比较大的人,当枇杷开花结果时,老人可能衰老死亡,因此就形成一种附会,认为枇杷开花结果就意味着家里会有人死亡,让不少日本人心中恐惧。
而且枇杷种子有毒,小孩误食,则十分危险,现在在日本几乎没有家庭会把枇杷种在庭院里。
裴子云跟着女仆向本馆而去,心中默默想着:这本馆的庭院中,种的是枇杷,是偶尔为之,还是别有其因?
进入了本馆,就有些阴沉,几个女仆忙碌着,似乎在制作小宴,裴子云还看见了一只小蛋糕,她们看见了来客,都鞠躬行礼。
“蛋糕,记得坂东媛子不是今天生日,这是哪个坂东家的人过生日?”裴子云随便想着,眼睛一眯,这些女仆动作一致,外表装饰甚至气质也相似。
坂东财团财力过人,底蕴深厚,因培养这些人,消耗可不仅仅是金钱,更多还是时间。
再行一会,就引到了一个客厅。
进入客厅,裴子云发现客厅周围墙壁上都是一些浮世绘,架子上是一些老式的武器。
“嗨!请坐,小姐会立刻过来!”女仆泡了一杯茶,倒退的离开,整个客厅就静了下去,裴子云喝了一口茶,把木刀放在了桌上,背着手看着周围。
浮世绘,裴子云也有所了解,走近一看,发现浮世绘不仅保存良好,且纹理流畅,透露出一种韵味,显是大家所作。
裴子云再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发觉都是倒幕战争的图绘。
就在裴子云仔细观察时,一道声音突在裴子云的耳侧响起。
“山田君,您也对倒幕感兴趣吗?”原来是本馆的主人,坂东媛子出现了。
裴子云转了过身,微微欠身:“坂东桑,你好。”
坂东媛子是个美人胎子,只是看上去有点瘦,穿着一身长裙,但因瘦的原因,显有些空落落,脸色也有些苍白,资料上是十六岁,但看上去才十四岁左右,只是眼神却十分有神,很是灵动。
“是啊,有点兴趣。”裴子云指着图:“这画相对真实了,有些描绘战争的浮世绘,里面大部分画的是手持武士刀的武士在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