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灵几百年,对于凶剑这样的妖灵来说也是极其严重的伤害,但缺德的汪家老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直瞒着他。他一开始很生气,但后来又有些不在乎了。几百年又怎样呢?保住了弟弟不也很好吗?
作为一颗孤独的银杏,凶剑几百年里第一次有了血亲兄弟,他是真的珍惜道长这个弟弟。他们两人父母缘薄,在道长生下不久之后,封印松动过一次,那时汪老头已经死了,去祭泉的是哥俩的父亲。
他们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天就自杀随着心爱的男人而去,从那天起,汪家就只剩下早慧的妖灵凶剑和襁褓中的道长。还好道长的师父将他们接回去,养了他们几年,兄弟俩就这样相依为命的长大。
“那算是什么母亲!”凶剑语气微微滞涩:“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爱情,扔下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不管。念浅生下来不久就没了妈,除了他师父,没人管过我们。”
“还有!”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愤愤:“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念浅当年我和汪老头的事?!他做这样的决定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呵……”钱浅突然像是脱力一样倒在了车座上苦笑起来:“怪不得……依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替他去祭泉。”
“我是自愿的!”凶剑也倒在车座上,一只手遮住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他凭什么自己做决定,也不听听我这个哥哥的意见。凭什么……”
“有办法让他回来吗?”钱浅的语气带着几分绝望,听到凶剑说这是神罚,她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了,但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一问。
“他……”凶剑低下头,语气苦涩的答道:“他还活着,被缚灵到阳寿尽,我们每年去看看他,也许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钱浅觉得自己有点记不清后来的事了,她只记得自己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里也只能看到道长渐渐下沉的身影,她似乎挣扎来着,不记得了……再往后就是眼前一黑。
等到钱浅再一次睁眼,她已经回到了山下的车里,身旁坐着一脸颓丧的凶剑。
“是你把我打晕的?”钱浅迅速坐起来往周围看了一圈,紧接着警惕的望着凶剑。
瞧见钱浅这幅模样,凶剑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过,他动了动嘴唇,努力绷紧了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了吗?你冷静下来我才能向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钱浅盯着凶剑的眼睛,直接开口问道:“道长呢?”
凶剑低下头,不敢看钱浅的眼睛,沉默不语。
“我问你汪念浅去哪了!”钱浅嗓门陡然增大,直接伸出脚毫不客气的踢到了凶剑的膝盖上:“说啊!”
“阴泉!”凶剑低着头,声音消沉的答道:“没死,但也回不来了。”
“你什么意思。”钱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翻腾的情绪:“说清楚,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来了。”
“今天祭泉的,本来应该是我。”凶剑抬起头,脸色悲怆的望着钱浅:“是我。我是哥哥,应该是我,我欠汪家的因果,我是为了保住他才投胎到汪家的,他是我转生为人的理由。”
听了凶剑的话,钱浅愣了几秒,像是没理解他说什么似的,片刻之后才没头没脑的问道:“他知道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