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见过一面,所以他的防备心理没那么强,说道:“好,那请进来说吧。”
“好。”
到屋里沙发上坐下。
肖安林问:“秦先生特意过来找我,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原谅我年纪大了些,完全不太记得。”
秦业点点头,“我是为了肖先生的发展平台而来。”
他这一开口就是特大的词,忽悠本事和陈子迩相差无几了。
肖安林老江湖,完全过滤着听,“不好意思,秦先生,麻烦你能说的更具体一些吗?没关系,你可以直接讲。”
“那我先问个问题吧,肖先生和中凰国际的接洽应该不是百分百满意吧?”
肖安林等着他继续。
“这家集团和地方政府还有产权问题没有解决,上一任总经理就是因为和地方政府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而离职。您真的觉得,这样一个地方是你的下一站吗?”
有够直接。
“我想,秦先生您可以把重点的那句话告诉我。”
“你认为我的母公司盛世集团怎么样?”
“行,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是这样,我这边和这一家正在接触中,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您会笑我迂腐,不过我做事向来是善始善终,不是说盛世集团不好,而是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好意思我可能措辞不好,可能是我习惯了追求高效率,但我并无冒犯之意。”
他的反应与态度不如秦业预料中的那样热烈。
“肖先生在做选择,而我给您加一个选项,我不觉得这和原则有冲突。”
“谢谢,真的。”肖安林双手合十,“秦先生,首先,我非常感谢您的信任与欣赏,不过一来我确实和中凰有了进展,虽然还没签合同,也有些问题还存疑,但是这边接触我最早,也向我展示了诚意。二来,我知道盛世集团,你们的陈总,我听说过,真的,但是贵集团我毕竟了解的不深,所以我看不如这样好不好,你给我点时间,我两天后给你答复。”
……
秦业有些不高兴,跟陈子迩通电话的时候露了些‘二代’的小傲娇。
“陈总,我之前是没发现,这人有点书呆子,不知变通,我给他一个好机会,他跟我提什么原则,选工作嘛,本来就是几个里挑一个,跟原则有个屁关系,我都亲自上门了,他还跟我说什么对盛世集团了解不深,我这么个内部人士就站在你面前,不了解你问啊!”
与他的略微不爽不同。
陈子迩倒觉得人家很得体。
“你不必生气,我觉得人家讲的有情有理,第一,跟你不熟,换位思考一下,一个第二次见你面的人开口叫你跟他走,你不考虑考虑拎包就走?”
秦业说:“可我是盛世集团假不了吧?”
陈子迩说:“就和追女孩子一样,总有人不走程序,上来就想带进宾馆,有些更过分连安保设备都不带。他什么条件都还没听到,也不知道你说的几成真,你只是开个口说我们那儿要你,人家就跟你走?”
“那接下来呢?”
“再去,这次谈些具体的条件,职位、年薪、住房,他要是问到我,你就说我可以和他见面。”
秦业说:“陈总,你脾气真好。”
“谁都有脾气,只是我会控制它。”
“所以说你是老板。”秦业也开怀了一些。
其实,他是有自信。
如果肖安林没有立即拒绝。
那么,盛世一定会是更好的选择。
“我有自信,他会向你点头,不止是对盛世的前景,还有对我本人。”陈子迩的语气充满坚定。
这一切的意气风发之外,
2001年3月6日,忽然有一个噩耗传来。
当他听到的那一瞬间,甚至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还记得刚刚坐上火车,第一次走出老家奔向1996年的中海时,火车上有个小女孩,圆脸,稚嫩。
那日上午蔡一峰给他打得电话,
陈子迩正在处理文件,拿起来直接说:“喂,老蔡,什么事儿?”
他没想到听到的是蔡一峰低沉的抽泣声。
“老陈,婉兮去世了。”
晚些时候,陈子迩有些睡不着,借着堂姐的问题,他理了些关于盛世的思路,反而对秦业说的人在意了起来。
陈子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三楼,到了他的身后。
“盛世集团到了这样的规模,我觉得那个叫赵由之的,应该不会做什么愚蠢的事。”
陈子迩听到脚步声却没想到会是他,“我不是在担心他。”
陈子胜走过来,“那哥你怎么睡不着?”
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其他事。不过这个赵由之,也不能不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然盛世比赵由之强大很多,但我通常不会因此而瞧不上他,死于自大和轻敌的大人物太多了。”
“他有……哪里让你担心的地方吗?”
“有一句热血到狗血的话,”迎着晚风陈子迩悠悠的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赵由之至少很年轻不是吗?他的未来有无限可能,我干嘛等着他慢慢变强呢?”
自己的大哥看着温和淡雅,但实际上那颗心早就硬了起来。
“那我们怎么做?”
因为薛博华提醒过他,有人提醒还不重视,那也太自大了。
“他一切正常?”
陈子胜摇头,“至少表现出来的部分,没有太过冒险的行为。”
“我不管他老实不老实,反正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陈子迩还有一个考虑。
这样的人,忍耐、克制、又有心机搞的不好就容易疯狂,所以最好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再出手,一击致命。
“他是个表现欲强的人,岁数又小,跟我差不多,所以能理解一点,这样的人一定会比较激进,”陈子胜的声音不大,“远大会一直盯着复盛,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这个完美的时机。”
“之前不是说有股东意见分歧的问题么?”
“去年,有一段时间复盛的确很缺资金,不过后来我没有行动。”
陈子迩眯了眯眼,“因为马小尹?”
“那段日子,闹的比较凶,确实没有精力。”
“嗯,我可能也不够重视。我最近刚认识这人,看来是度过了危机所以有闲工夫活动了。”
陈子胜讲:“我记得,复盛和客友好像还有业务关联。”
“不必打草惊蛇。而且……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对,换位思考,即使我也不喜欢某个人,但是不会轻易招惹强敌,除非对方铁了心要我们的命,所以,他的状态也一定很纠结,而我们不要帮他下决定。”
陈子胜咧嘴笑道:“也对,其实以他的能耐想要对你造成伤害,我想不起来要用什么方法。”
“有方法的。”陈子迩说。
“有?什么?”
“道德。”
在男女关系上,他做的不符合社会普遍的道德观。
“好了,睡觉去吧。”陈子迩没有多做解释。
赵由之现在的确是纠结。
他不能做什么不理智的决定,其实真的多加注意了,史央清经常在陈子迩的家彻夜不归这件事并不难掌握。
而他的朋友们也都知道其实还有个叫盛浅予的姑娘。
虽然这不犯法,但曝出来的话,陈子迩一定会面临舆论的谴责。
问题是传统媒体他没有过得硬的关系,谁会跟着他去得罪陈子迩?通过互联网渠道就更别想了,陈子迩是互联网的金主,各个企业巴结还来不及。
而且这个人自己没有互联网企业,与各家都没有竞争关系。
这一步就不太好办。
秦韵寒最近有些无聊,他能多和她接触一些。
一天,下了班他便去她长骑马的马场,姑娘大腿一甩熟练下马,赵由之则伸手递上饮料。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秦韵寒摘下帽子,一头秀丽长发配上紧身运动装,动感与美丽在此刻完美的结合。
赵由之双手插着裤兜,“看出来你最近心情不佳,过来陪陪你。”
“真的假的?”秦韵寒斜着眼睛笑着,“那边坐吧。”
两人刚坐下,稍微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陈子迩回到中海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
“那样的大人物,不太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