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再兴脸色有些发僵,良久才道:“我不是当事人,无法做出评价。”
秦飞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重了许多。良久,他似乎回归了理智,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毫无表情道:“对于我来说,我从不认为我父亲是那种人。”
梁再兴知道自己再和秦飞聊这个话题指挥自找没趣,于是转移了话头道:“你入伍一年就拿了集团军的侦察兵比武第一名,很多军事技能是你父亲教你的对吧?”
秦飞的脸色依旧十分模式化,不喜不悲,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机械化地回答:“没错,他从小就把我当成了他的士兵一样来训练,可以说,别人是十八岁才入伍,我从五岁开始就已经过上了军队生活。”
梁再兴又愣了。
秦飞说:“首长,我觉得你可以在某个公路的车站旁将我放下,然后我会自己回大学里去。”
梁再兴伸了个懒腰,伸展了下筋骨,拿起放在车门储物槽里的水杯边喝水边道:“怎么?怕我们派人将你押回去脸上不好看?”
“是。”秦飞倒是很直接,“谁都要脸,死人墓碑上都贴着是自己脸蛋的照片,没见谁将屁股贴上去对吧?死人都要脸,何况活人?”
梁再兴差点一口茶水喷在座位上。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兵太有意思了,接触的短短不到一个小时里,自己已经有点喜欢上这家伙了。
可惜!
他在心里有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子如果不是犯了错误,正如许志远说的,这是多好的一个兵啊。
放好茶杯,梁再兴没有马上回答秦飞,而是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窗外。
这条路到了尽头,前面是个黄土路岔路口,岔路口旁边停着一辆刷着迷彩色的越野吉普。
“在前面停下。”
梁再兴伸手拍拍司机的座位,指了指岔路口。
车子停下,秦飞有些透过车窗,似乎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政委。”先行下车的梁再兴上去敬了个礼,然后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车,“人我给你带来了。”
魏天生回了个礼,笑道:“辛苦梁处长了。”
梁再兴笑着摇头道:“这小子还真是头犟牛,希望你能驯服他,用好了是块好料子。”
魏天生依旧笑着,没有回答梁再兴,而是直接朝车子的方向吼道:“秦飞!还不下车!?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是不敢见人了!?”
梁再兴没想到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飞此时却像换了个人,半天磨蹭才下了车,又磨磨蹭蹭了一阵才走到魏天生面前,耷拉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咦?”梁再兴看看秦飞,又看看魏天生,很快他明白过来,看来俩人是相识的。
“既然是老熟人,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叙旧了。”梁再兴识趣地和魏天生握了握手,道了再见,敬了礼,又回到自己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