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现在躲在距离医院大约500米的一座山坡上,而正面正对着医院的大门口,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到许多穿着乱七八糟并不统一的军服、额头上缠着红色布条的叛军士兵正三三两两坐在医院的砖墙下面抽烟、嚼恰特草,一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偶尔发出哄笑声。
从清晨四点多进入狙击阵地至今,俩人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潜伏了足足九个小时。
如果仅仅是500米距离有叛军的士兵,也许赵鑫现在会抽出匕首将蛇干掉,剥下它那该死的皮,将它扔到一边去。
他并不怕毒蛇,在侦察营的野外训练里,吃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是,现在最要命的问题在于俩人对出十多米的山坡上,有两个叛军士兵背着ak47突击步枪,手里挥舞着砍刀正在砍那里甘蔗。
甘蔗,是南苏丹的主要农产品之一。
那是一片不大的甘蔗地,估计也就是几十棵而已,也许是野生,也许是医院里某些人为了自己改善生活种下的。
不过,此时却招来了两个贪嘴的叛军士兵。
俩人一边嬉笑着,一边叽里呱啦挥刀砍蔗,完全不知道十多米外的山坡头顶上有两个狙击手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现在赵鑫和秦飞有三种选择,要么就等这俩混不吝的家伙离开干掉蛇,要么就死等蛇离开继续潜伏下去,还有一个选择,蛇和人一起干掉。
赵鑫小心翼翼拧过头看了一眼秦飞,发现秦飞也在看着自己。
秦飞微微地朝他摇摇头,示意赵鑫要忍耐,不能动。
道理很简单,同时干掉人和蛇都很简单,俩人身上有消音手枪,也许五百米的距离上,下面的叛军未必能发现山上的同伴已经挂掉。
只是现在马夏尔还没出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如果现在干掉两个叛军士兵,万一马夏尔要很久之后才到达这里,谁也不担保这两个叛军士兵所在的连排不会发现少了两人而收到惊动。
当着两人面干掉那条蛇也不现实。
没人能在十米多的距离上干掉一条蛇而一点响声都不发出,只要自己一动,下面的两个叛军肯定抬头发现这里有猫腻。
如此一来,狙击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剩下的只有逃亡。
只有等。
花斑蛇开始爬上了赵鑫的吉利服,从大腿的位置开始,慢慢沿着背上朝脑袋上爬。
好在吉利服足够厚,就像一件斗篷一样罩在身上,蛇一时之间也许没意识到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它只是谨慎地,一寸寸地朝赵鑫的脑袋爬去。
秦飞的心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吉利服只是罩着身子背面,脸上是没有包裹的,一旦蛇爬到了头部,也许就能感受到人体散发出来的热量。
在蛇眼的世界里,那种情形如同带着红外夜视仪一个样,脸的部位简直就是一大块红外散发的红斑,就算有油彩也挡不住。
这种情况下,蛇也许就会发动攻击。
更重要的是,秦飞不知道赵鑫能否忍住。
对于侦察营的训练,秦飞太清楚不过,赵鑫是无人机操控员,不是专职的狙击手,他的忍耐力和接受过的训练是否足矣承受此时这种环境下的压力?
这是个谜。
很快,秦飞看到那条蛇已经道了赵鑫背上,距离脖子不到三寸而已。
赵鑫的身子开始慢慢地抖动,也许他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恐惧,那种被毒蛇挟带的死亡在一步步靠近的恐惧。
这永远不是电影或者小说里说的那样简单,只有亲历者才能感受到那种彻头彻尾和排山倒海一样袭来的压力。
你也许会死。
就这么简单。
秦飞的手已经慢慢伸到了大腿的格洛克17枪柄上,如果真的不行,只能杀死俩个叛军士兵,之后再考虑其他计划了。
花斑蛇再一次停下来,仰起头,在赵鑫的脖子上吐信子。
突然,它张开嘴,露出毒牙和鲜红的口腔,猛一伸头,闪电般朝赵鑫的脸上咬去!
秦飞的心脏猛地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