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权力丛林里的顶级掠食动物来说，同等级的家伙们自然是越少越好，拿掉一个陆贽，不知道会空出多少位置让他们填上自己人。

“布局的是周国公还是文元恒？”李旭继续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陛下为何会怀疑文先生？”陈朝恩回答道，他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怀疑文元恒，左散骑常侍在所有人眼中虽然的确算是后党的一员，但是他和后党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感还是非常明显的。

李旭摇了摇头，布局的人要很有恒心和智慧才能扳倒陆贽。

首先要让许由之和王恭反水，许由之反水之后会变成陆贽的致命弱点，而王恭反水则会让陆贽孤立无援。

然后布局的人要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对付陆贽，要掌握陆贽家的田产情况，就要笼络住陆贽的心腹家人，在陆贽尚未察觉的时候让他在华阴拥有一大片田产。

李旭十分清楚陆贽的为人，依照他的品性他绝不会大量的兼并土地，也不会允许他的家人这么做，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

然后就是收买陆贽的门客，去刺杀吴天德。不，吴天德也不一定是陆贽的门客所杀，只要布局的人能够将证据链串起来，然后让门客反咬陆贽便可。

如果不是韩岗反对，陆贽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人估计很久之前就已经收买了陆贽的心腹与门客，然后搜集了不少王恭与许由之的黑料，但是他一直引而不发，一直到朝局变化，鱼辅国北上经略太原防备回鹘，他才一举发动。

所谓“功夫在诗外”，能有如此势力、财力、恒心与忍性的对手，让李旭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周国公文敏行。

今天的大戏，一定是这位周国公，自己的好岳父一手主导。

李旭开始担心牛僧孺和李德裕的那些筹谋对上这样一位对手会不会显得太过儿戏，自己种下的种子会不会给人拿掉。

又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在陈朝恩耳边咕哝几句，然后又跑走了。

陈朝恩脸色大变地说：“启禀陛下，右金吾大将军李从贤出外担任浙西都兵马使了，这……”

这行事倒是有点太后的风格了，李旭忽然心头一宽，南衙十二卫已经成了摆设，金吾卫也没有几两本钱，就算太后把金吾卫抓在手里也难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