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停杯离去,让大云光明寺里的两位首脑心情非常失落,摩尼教宗俾路托萨对杜停杯颇有好感,教宗认为这个对虞朝失望透顶的人或许会成为摩尼教建立光明国度的重要一环,却没有想到杜停杯对于胡汉之分如此固执。
“杜停杯不过是个武力超绝的腐儒而已。两位不必放在心上。”萧先生抚过胡须,他名列中原武林三圣七宗之列,号称“五极归宗”,对杜停杯这样刚刚崛起的江湖新锐打心里瞧不起。
“此番还是多谢圣子了。”净胜慧道:“若不是圣子从韩相国那里弄来粮食,不然此番行动便是难以为继了。”
萧先生摇了摇头,韩岗那里的心思,他洞若观火。以韩岗的阴毒老辣,多半是想借这些粮食摸清摩尼教的组织脉络,以及摩尼教控制的胡商网罗。
现在形势所迫,明知道是韩岗的毒饵也要吃下去了。
“韩岗那里的心思,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怕过不了几日,就是一场法难。各地的驻军已经开始调动。”萧先生对净胜慧道:“教宗令尊者负责白玉京这边的安排,不知道尊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请愿为主。”净胜慧长叹一声,漠北回鹘的内斗扩大到如此的程度,实在是不在他们的算计之内。对回鹘,摩尼教本来是打着借壳上市缓慢蚕食的打算。却没料到药失罗与笃力竟然如此刚烈,不惜一战。
从此摩尼教势力大衰,毕竟他们与回鹘算得上是一体两面。
“请愿有什么用?朝廷要禁摩尼教的意思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萧先生板着手指说道:“皇帝的近臣,李德裕、李绅,一直都在提着要禁绝摩尼教。韩岗也同意,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还是因为要把文敏行拿下。”
“圣子放心,我们也不是没有反制的手段。”净胜慧如是说道:“只是光明胜帐下残部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如果能得到丰州和三受降城之地来驻牧就好了,还是借势压制虞朝将筑牧之地交出来得好。”
摩尼教现在的大方略还是以回鹘为本,现在第一要务还是给衰弱的回鹘王庭续过这口气再说。
“崧儿,你常在宫中行走,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萧先生向贺拔崧问道。
萧先生与贺拔崧之父乃是故交,故交之子为人陷害入狱,萧先生自然要管。那日他闯入大理寺的廷狱之中将贺拔崧救走,并将贺拔崧收入门下。贺拔崧也得以兼修岳顾寒与萧先生两位绝世高手的武学。
这位逃脱大难的年轻人却是高兴不起来,命运在几日之内由云端堕入泥底,又从泥底翻身,然而生活拐了一个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陛下之前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温厚的近乎懦弱。”贺拔崧道:“若非他无根无靠,程奇力又对他格外偏爱,早就被人欺负死了。这次能亲政听说也是一个叫做白乐天的学士与太监头目程奇力的筹谋。”
“软弱的羔羊,就是吃的再肥大,也不过是狼的猎物。”奴难脱说道:“我原本以为能够夺得位置的天子是个如何了不起的人物,不想是个因人成事之辈。”
“不能小觑皇帝。”萧先生摇了摇头道:“虽然他是一个恪守腐儒学说的昏君,不过毕竟有那罗延与程奇力这样的高手在他身边。”
“我今夜便夜探皇宫,希望能改变一下皇帝的想法。”萧先生叹气道:“若是他能明事理,避免了天下人流血,那也是一件幸事。”
净胜慧与奴难脱对视一眼,发现了对方眼中难以压抑的窃喜。
“我二人愿意随同圣子进宫,向皇帝进言。”
萧先生点点头道:“也好,崧儿,你谙熟宫里的情形,这次就由你带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