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戴胜也不含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断则断,他高吼一声,不顾内伤全力运掌,阴寒与酷烈两种属性合二为一的气劲随着漫天掌影生生在犹豫的梅若虚与步步抢攻的法澄之间开出一道缝隙。
这一道缝隙便是生路,便是回头的契机。
萧戴胜身子抢过一步,也不管身后的梅若虚与法澄,又是几个起落,适才强运真气令他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鲜血,然而此刻逃命要紧,萧戴胜身影仿佛鬼魅直冲宫外而去。
五极归宗越行越远,梅若虚单手持剑,抬头望月不语,而罗汉堂首座法澄也不追击,与梅若虚相对而立,单掌竖在胸前,一副大德高僧的做派,浑看不出刚才便是他出手偷袭。
“阿弥陀佛,梅长老,真是宅心仁厚。”法澄眼神一片慈祥,“陛下那里若是知道长老不愿和贫僧联手,鹿掌门那里,梅长老怕是不好交代……”
“老道士不比大和尚六根清净,昔日的友人说动手就动手。”梅若虚摇头道,“老道老了,筋骨衰弱,刚才扭伤了脚踝,没法去追那贼,大和尚你又为啥不去?”
“贫僧在为萧施主念往生咒。”
“你料定他今晚便死?”梅若虚哑笑一生,他现在十分好奇,背后捅朋友一刀法澄竟然做得如此自然,到底是这些人心肠太毒所以变成了秃儿,还是因为变成了秃儿所以自然也就心肠毒辣起来。
“我少林还有三位首座等他,待到天明,萧施主的尸身就凉了。”法澄目含慈悲,又是一通合掌念经。
“好好好,既然无事,大和尚先来扶我,也算你不失敬老之德。”
“梅长老为何要贫僧去扶你?”
“都说老了不中用,不小心扭了脚踝,还不快来扶我。”
法澄嘴里咕哝了一声,料定这梅老头是怪脾气不愿乘人之危,所以扯个谎去搪塞皇帝,不过倒也无妨,这次轮到少林扬威吐气了。
罗汉堂首座走上前去搀过梅若虚的左臂一步一晃得冲清凉殿去了。
避过了梅若虚与法澄,萧戴胜且行且走,今日入宫虽败,然而他更担心摩尼教徒的命运,朝廷调兵镇压已经成了定局,经过自己一番折腾。想来以昏君的脾性,对摩尼教徒的迫害只怕要惨烈百倍。
一想到这里,萧戴胜便悲从心来,一行清泪从眼眶之中淌下。
虽有内伤在身,然而运起轻功,萧戴胜还是将宫城中的金吾卫们甩开,虽然举火的金吾卫士努力奔行,终究还是不如萧戴胜的轻身功夫。
萧戴胜又走几步,眼见到了宫城城墙之上,心中松了一口气,翻出这三丈多高的宫墙,便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调养好伤势之后,那便又是一条好汉。
他不多想,左手探出抓住墙砖,借着真气向上一提,便要故技重施,跃出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