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些人或许可以想得多一些,明悟过来。中年人如是想着,那样也算是一种功德。
身穿麻衣草鞋的中年人一步步向前,大云光明寺的门口很快就近在眼前,里面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知道那是摩尼教徒趁夜逃走所发出的动静。
人啊,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生物,前一刻还要不顾一切的与你共赴黄泉,下一刻就因为恐惧作鸟兽散。
中年人忽然停止了脚步,他坚决笃定但是无人可以阻挠的步伐终于停了。
一个二十余岁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了他面前,颇有漠北风情的白袍,批散着的红色长发,头顶那枚精美的黄金头环,还有眸中总是闪烁着莫名幽绿的蓝色瞳孔。
天下第一剑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漠北散人,见过承天剑宗,一别二十年,剑宗风采更胜往昔。”
麻衣中年,或者说是承天剑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便缓缓放开。
“你也是风采依旧,你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吧,这幅皮囊到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当年剑宗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小辈,而我也不过是教中的碌碌小卒,想不到今日再见不但今非昔比,立场也全然不同。”
岳顾寒终于等到了此行的正主,他将背后的长剑卸下,这柄长剑似乎很久未被用过,周围被厚厚的白色布条裹着。
承天剑宗便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将包裹着长剑的白色布条解下来,就像是在为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娇妻解下罗衫。
“我们一直一样,当年是你为了你,如今也是我为了我,个人顾个人。”
岳顾寒说话并不快,这一句话他说了好久,他总是这样认真,即使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要将每个字都吐得清楚。
俾路托萨双手背在身后,他的手心,他的后背,甚至是发根都有了许多潮意。
摩尼教宗已经很久没有再体验过这种名为恐惧的感觉了,似乎从二十年前的秘窟之行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一切终于不在他的掌握之间。而生死之间大恐怖又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