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这一点他觉得自己和少林寺的方丈法信实在是同道中人。武林人往往总会忘记他们依旧是天下间的一员。饿了一样要吃饭,病了也一样要吃药,总有些“少侠”把自己当成了无父无母无亲无朋的泼皮。
武功只是实现目标的一个工具,鹿饮溪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们来白玉京,实际上是想帮着摩尼教入土为安。为了这个目的,哪怕道圣是在天涯海角,你们也能让他在白玉京出现。”
这里面的道理,鹿饮溪明白,韩岗也明白。
“瑞儿已经是左金吾大将军,武职已经到了极点,再往前走一步便是外放节度使。”韩岗叹息一声:“这一步如果迈过去,我们韩家就是满门诛灭的结局。”
鹿饮溪皱着眉头,作为一名江湖人,他很难理解韩岗这种消极的心态所谓何来。
依照虞朝的惯例,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几乎已经是一个将领所能达到的最高军职,再往前走一步便是去朝廷控制的藩镇如朔方、凤翔、泾原等军镇出任节度使,那时便会依照惯例加上检校某部尚书的职衔,甚至进一步封为郡公。
若是仔细筹谋甚至归朝为相也并非不可能。
在武当掌门看来韩瑞若是能再进一步,也是韩家后继有人的好事。
现在韩家权倾朝野,烈火烹油,一旦韩岗百年之后,这些家业和势力就是惹祸的根苗,如果韩家没有人能站出来,那便是群狼环伺,一着不慎就要败落的格局。
韩岗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鹿饮溪,鹿饮溪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长子虽然有些别样的想法,不过能力太差,到最后多半是个惹祸的根苗。次子性格固执,太过迂了,都不是能够让韩家再往前走一步的人物。
这个时候不急流勇退,难道等着自己百年之后,任由老大带着那些乖孙一起走黄泉路吗?
“我那个孽生的儿子,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了。”韩岗再饮一杯。
“忘忧去了剑庐,青莲剑仙的确是遗馈我们后人良多。”提起韩岗的那位私生子,鹿饮溪满意的抚过胡须,的确是门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修炼纯阳真气不过旬月便一朝悟道,了悟“寒阳”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