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提起了韩家起家时的不容易,韩岗也略微有些动容,不过他毕竟是铁石铸就的心肠,侧着耳朵听着老大抒情之后会讲出一副什么样的道理来。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一个道理。”韩玦看着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说道:“没有什么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要想拿到手里,那就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去抢。”
“父亲,皇帝现在摆明了是要对付咱们家。以前有陆贽和文党,大局还是握在咱们家手里,虽然太后有些鲁莽,可父亲威名所在,为国操持,就是愚鲁如太后也不敢轻易动咱们家。”
“这个黄口竖子刚刚掌权就不顾念咱们帮他扳倒文党的恩情,弄个裴度进京来分父亲手里的权柄。一个裴度还不够,还想弄个李吉甫入朝。一个裴度咱们能应付得了,若是李吉甫那只饿虎再回来,他和裴度连成一气,咱们如何立于朝堂之上?”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那么一点权势。韩岗叹了一口气:“所以玦儿你就将朝廷想要收复维州的风声放了出去。为父问你一句话,你据实答,收复维州的筹谋,我谁也没有讲,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韩玦听了父亲的回答,停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把那位盟友的身份点出来,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是程奇力的谋主宫含章。”
果然是程奇力,韩岗皱起眉头,若是想给皇帝一个教训,有需多重手段可以用。老宰相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和那些太监们搅在一起。
“程奇力,”韩岗摇了摇头:“这个人没什么才智,空有武力,鱼辅国留他在京中看家护院,我看他护不住。”
“玦儿你天生聪慧,这里面的道理看不明白吗?上善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韩岗没有把话说全,他相信以长子的资质,自然能够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以中书令韩岗为首的韩党现在就是朝廷的文官系统本身,任何要由中枢处理政务都是由韩党一手包办的。只要继续维持这种合作的态度。不管朝廷是谁当家,最后都要和韩家合作。
这样一个超然于朝堂之上的格局摆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必要掺和到皇帝和公公们的搏杀里面去火中取栗,更何况长子现在的行为已经越过了火中取栗近似于煽风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