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一语点出了鱼辅国现在的处境,在裴相看来鱼辅国实在是太大意了,离开白玉京领兵北上应对回鹘的决断十分草率。胜了固然是不世之功,可是也会留下致命的破绽。
“京中能用的兵不多,神策军是信不过的。”韩岗开始考虑鱼辅国南下的情况该怎么应对。“现在能用的大概只有凤翔、泾原两节度使、以及潼关防御使这三处的兵马,眼下又是防秋的时候……”
李旭皱起了眉头,韩岗和裴度都认为鱼辅国南下不可避免,这让皇帝有了一点自责的情绪。
或许是自己太过急躁了,让局势一点点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鱼辅国一旦南下,接下来河东糜烂,回鹘驻马阴山在漠南站稳脚跟吗,自己都是要负责的。
“没有别的选择吗?”李旭意识到自己的软弱会被韩岗和裴度抓住,也知道忍让会增长鱼辅国的气焰。可是现在别无选择。如果能够用忍让换取河东的安宁,那么自己委屈求全并不能算什么。
“陛下,鱼辅国不是什么黄口孺子。”韩岗说道:“他是自圣后时便一路摸吧滚打过来的老人,留在太原就是生死操于人手。他是一定会南下的,我们应当早做打算。”
“当务之急还是分化神策军,他们本来就是京中人士,先用间,分化其中将领,许之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倒戈。”裴度出的主意让李旭眼前很有既视感,金弹攻势当年正是蒋校长的绝技。“大军行军一定要依道路水源而进,鱼辅国肯定是顺汾河南下奔河中府直趋风陵渡,从那里过黄河。”
“派一上将领兵守住风陵渡,邀河北诸藩尾随侧击,鱼辅国就完了。”韩岗接着说道:“回鹘使团就要到了,将三受降城让给他们,然后许以粮食玉帛,让他们缠住鱼辅国,这是最安稳的,不过后面的局势就不好说了。”
韩岗的计划虽然完美,但是李旭坚决地摇头拒绝。“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河东表里山河,一旦回鹘人站稳了脚跟,他们西可越过大河扫荡关中,东可出太行八陉进逼幽冀,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千古罪人。”
“陛下,以晁错之不智,尚知攘夷必先安内。”韩岗皱着眉头:“京中既然大变,鱼辅国为求自保是一定要南下的,只要他南下,那便是糜烂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