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弄月和普祥两个人跪在地上,等到皇帝唤他们起来,这才起身站好。
现在皇帝威名日盛,江湖上也有许多风言风语,许多人也生出了许多别样的心思因而有了诸多动向。司空弄月倒是一直岿然不动,他早已经和韩家牢牢捆在了一起。似他这样的灰色人物,注定是不能逍遥的。
一旦脱离了韩家的庇护,失去了背后韩岗这巨人的影子,他在江湖上不过是个轻功好些、有些手腕的偷儿,不知道的会有多少麻烦找上门来。
当年司空弄月要拜入韩家做个供奉,就是当时有一位颇有势力的黑道大豪,请他潜入少林寺的藏经阁中偷一本极为要害的秘笈。
答应,且不说少林寺的藏经阁是不是随便就能摸进去的,就说成功之后,不是被人家灭口,就是让人抓住把柄供人驱策。不答应,那更不必说,就要面临对方无休止的追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是许多如司空弄月这般不得自由的江湖人最真实的写照。
只有进入韩家,才能免去这些江湖纷扰的纠缠,换得一点点轻松与自由。离开相府,不知道又有多少野心阴谋,多少陈年宿怨,重新盯上司空弄月,好似一只永不饱餍野兽将他吞噬。
司空弄月这般处境,却是常人无法体味的。
“起来吧。”皇帝一声唤后,两人低着头,等着皇帝问话。
李旭见过一次司空弄月,当时皇帝装神弄鬼将他吓得不轻,此人轻功身法还被李旭拷贝了一份,现在再见,李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
司空弄月身上缺一股正常人身上常有的锐气。
因为修行黄天深,李旭原本对人心的感悟也就愈发透彻,从原来仅仅依靠波动感受其情绪的变化再进一步。
有时对方心头所思所想,忽然便能澄照于心头,相比以前的粗陋感应,现在则可以用“烛照”来形容。
譬如暗室之内,点燃一枚火烛,烛光之下,周匝一切尽入眼底。
这样的一种变化,即便是李旭自己也想不清楚该怎么解释,只是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但是最好却又说不清楚。
这个司空弄月虽然本身精元稳固,手脚举动暗含章法,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乍看之下也说得过去。不过李旭却能感应到,在这服外表之下,内底里却是一片空虚。
这个人没有什么目标,只是凑凑合合的活着。就好像一棵大树,内底里已经被虫蚁吞噬掉一多半,只剩下外面依旧鲜亮的枝叶,虽然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不过却并不能再进一步。
武功修到最后,人心的精气神实在是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