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贺拔崧提到了一点关于摩尼教宝藏的事情。
韩玦便知道他在撒谎。
虽然贺拔崧说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过净胜慧和俾路托萨提起过摩尼教藏在草原上的所谓“宝藏”。
话语可以云遮雾罩,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信息不会。
韩玦很清楚贺拔崧在撒谎,因为韩玦知道摩尼教没有什么宝藏,其实不仅没有什么宝藏,在作乱白玉京之前,摩尼教的经济情况已经恶化的十分糟糕了。
而贺拔崧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甚至某种意义上说贺拔崧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
在韩玦的印象里,贺拔崧内向,醉心于剑,在待人接物上近乎天真。
这并不是官宦子弟应该有的性格,在韩玦看来官宦子弟们的虚伪近乎与生俱来,他们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一肚子腹汁虺液。
对此韩玦认为是跟着岳顾寒练剑最终养成了贺拔崧这样的性格。
今天坐在桌前的贺拔崧,温雅如玉,静静地坐在那里,这种状态,这种气质,绝对不是韩玦当年见过的少年剑客。
韩玦在那里翻着《易经》,门口的毡帘被人撩开了一角,寒意和访客一样愣头愣脑地就这样闯了进来。
那位贺拔崧抬眼一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推帘进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鹰目,鼻梁高挺,面如冠玉一般,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发白的棉袍,头上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常见的木簪子插住。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和周围整个相府格格不入的味道。
那种味道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纯粹。
“你来了?”韩玦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有没有去拜见中书令和你师兄,他们知道你要来,中午吃饭时还念叨你来着。”
少年端坐在凳子上,直接从桌子上拿起韩玦的茶杯就往嘴里灌。
“韩相日理万机,见我这个假道士干什么,至于说韩师兄,也还是不见为好。”
“总还是要见一见的,你从武当这么远过来,也不容易。”
“容易得很,鹿饮溪那个老儿最近倒是抖了起来,给皇帝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谁敢难为我这个武当掌门的嫡传弟子?”
少年便是这样天然而纯粹,他喜欢的不喜欢的,厌恶的难以割舍的,就这样直接表述出来,就像他的剑一样、
“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承天剑客的高足,贺拔崧。”
闯入门中的少年看了贺拔崧一眼摇了摇头。
韩玦见他摇头也不言语,只是提起红泥茶壶悄悄为他续上了一杯热茶。
“鹿掌门写信过来,说要让你在京中跟着我学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