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含章勉强着吞了吞口水,他知道眼前这位大概是谁了。
能够让百晓生如此震恐,拥有可以轻松将自己变成提线木偶神技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那就是道圣无铭。
宫含章看着道圣仿佛看到了临凡的仙人。
古老传说走进了现实,神奇的谣言变成实例,宫含章再不多说,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现身于此。
“很多年没有再来白玉京了,千载长安,长乐未央,今日依旧晏然。”道圣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当年我在此地问李宣威,他以为他的朝廷能够活多久,他对我说‘此身已是作贼,保首级已是侥幸,何问子孙’。当真是一代人杰,可笑他的后代子孙不堪,今日竟然沦丧若此。”
李宣威即是虞朝太祖,当年兴晋阳之甲做了反贼,百战而有天下,按照无铭的话,显然他当年曾经和李宣威也算是有一段过往。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无铭长叹一声:“多少风流随大河东去,只有这城池宫阙依然。”
伴随着道圣的叹息,宫含章发现自己终于可以移动了,而此时百晓生已经跪在了地上。
“弟子拜见尊师。”王二狗的声音颤抖着,他又一次遇见了这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太阳穴附近的不适感已经消失了,但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怖畏和恐惧却不能消退。
“太平道,致太平。天师道,天法道。”无铭依旧望着天上的星空:“星斗挪移,四时轮转,二狗你这么多年有什么感悟吗?”
王二狗的头压得很低。
“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使人心发狂。我原以为你们多少会有人近于道,然而成才的没有几个,都沉湎于驰骋畋猎了。”
无铭抬手一扬,强沛的真气便将跪在地上的百晓生卷了起来,让他浮在半空之中。
“去见岳顾寒,让他带着鼎丹到蒋侯庙见我,拿了我的东西没什么,多少也要说一声。”道圣的声音平静不带有一丝情绪,似乎毫不为道器为承天剑宗所得而生气。
说完,道圣转过头看着宫含章:“你去河东晋阳,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说一声,改日我会登门拜访。”
说完,无铭轻轻将百晓生丢在一边,整个人已经冲天而起,御风而行直奔蒋侯庙而来。
蒋侯庙内,李拐子还在那里叩首,司空弄月依旧倒立着。
李旭将面容隐在傩面之后,冷冷的看着另一边的贺拔崧。
这个人已经死了,虽然表面上看来那王侯贵公子的底子还在,纵然是沦落也留着一点点当年的风姿,只是内里却已经被掏空了。
那白净如玉的面孔不是精心化妆的结果,而是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体内小心构筑出来的经络系统已经垮了,脏腑的生气几乎就要断绝,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的精神彻底的空虚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个行走于人世间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