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王羲之当年写下“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的兰亭。
楚凤歌身穿一件青衫,身边的铜炉之中缓缓冒着香气,他面前摆着一副棋盘,自己一人分别执黑白二字,正在棋盘方寸之间施展胸中奇术。
一名身穿玄色长袍,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的年轻子弟倒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楚凤歌在那里博弈看得倒也是津津有味。
南天儒宗柳子岳与师兄谢思迟两人自山脚下赶来。
他们二人奉师命携带“刀奴”伏击剑宗岳顾寒,三位宗师高手合力仍然功败垂成,反而走脱了剑宗这位三圣以下第一人。
儒门布局渐渐到了收网阶段,走脱岳顾寒所带来的眼中变故,不由得二人不紧张,唯有迅速赶回会稽山向老师禀报此事。
“师兄们来了。”
两名师兄虽然未至,但是黑袍弟子耳聪目明早有感应。
“你觉得他们此行如何?”
楚凤歌落下一子,棋盘之上黑子渐渐占据上风,白子如风中之烛正惨淡经营。
“应当是败了。”
黑袍青年倒是不在乎照顾那两位的面子。
“何以见得呢,是因为他们一路狂奔少了点闲庭信步的雅致吗?”
楚凤歌又落下一子,黑子渐渐形成屠杀之局。
“倒也不是,只是弟子以为三名宗师埋伏在暗处就想杀剑宗,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面对弟子的指责,儒圣到不以为忤。
“嗯,的确是我想当然了。换做是你又会怎样布局?”
“人数不重要,时机最重要。”
这位弟子所指的时期,楚凤歌心中清楚,那便是皇帝与剑宗联手大战道圣之后。
“确是我当时有些犹豫,想留着他应付无铭。”
楚凤歌应了下来:“若以时机而论,我的确是不如你,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呢?”
“加快发动。”
黑袍青年低下头,拿起一粒白子往棋盘上一放,顿时局面彻底改观。
“哦?”楚凤歌嘴角满是笑意,这个弟子总算是继承了自己的一些衣钵。
“我们布局已久,而不管是道圣还是朝廷现在都各有各的麻烦,我们一定要快,快到他们反应不过来。”
“河北、江南,先动哪一处?”
黑袍青年看着棋盘,白子已经恢复了生机,而且在棋盘的右上和右下两个位置都隐隐有着肃杀黑子之征兆。
原来儒圣这一盘棋演化的正是当今天下的大局变化。
“先动河北风云荡,后乱江南治世成。”
本来该轮到黑子落脚,然而青年全不管这些规矩,举起白子在右上方位再落一子,登时局面异变,黑子已经溃不成军。
“诗书礼乐射御这六艺,你已尽得我在‘御’上的心得,更青出于蓝,错儿,你很好。”
御者,驾车之术,更是征战之术。战车是春秋争霸的主角,而儒家的御艺便是精研征战之法。
黑袍青年公孙错,虽然武功尚未臻至极境,但是在兵书战策之上的了解,对时局战机的把握,已经尽数得传儒圣的衣钵。
儒圣站起身子望向北方。
“河北藩镇盘根错节,既是天下的一块溃疡,也是鼎革天下的契机。错儿,我让你北上主持大计,你可有信心吗?”
“学生是有的。”
“厝火积薪,势成燎原。今日天下之乱是因我辈而起,还是虞朝气数使然?”楚凤歌的眼中满是风霜。
“是朝廷气数已尽。藩镇不是我们搞乱的,回鹘也不是我们养肥的,为一家一姓惑乱天下万民的从来就不是我们。”
楚凤歌摇了摇头,从此以后中原多事,沉痛的代价已经付出,只是大事能进到哪一步却是未知。
“师傅,弟子等失手,刀奴真正面目被剑宗窥破,万望师尊责罚。”
谢思迟与柳子岳二人联袂上山,在兰亭前跪下来向楚凤歌请求处罚。
“些许小事,不必挂怀。”
这一切似乎都在儒圣预料之中。
“刀奴不过本来便是意外之喜,现在既然被岳顾寒窥破,那便直接用了,思迟。”
刀奴武功虽高,不过本我意识已经湮灭,唯有谢思迟才能以乐艺妙法操控。
“弟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