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那弥漫的阳极杀意,几乎让空气的温度往上翻了一翻,一股焦灼之意在四人心头升起,除了张屠生性暴戾浑然不觉外,剩下三人无不心头一惊。
这种将神意外放影响一方天地的手段,三人或者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
老鹤转过头看过身边那两位,这两位一向都是听调不听宣的,今天这样的场合本来就算是来试探一下皇帝的底,这两位看戏就好。
只是这一下底却着实是有些吓人。
不是说好了是释圣和岳顾寒提携的门人,怎么一出手就是道圣的调调?
这将一方天地尽化为己用的手段正是道圣的看家本领。
“这一位到底是什么来路?”
头戴鹿首面具“夫诸”的鹿饮溪看向身边的老鹤。
组织中所有人的面具虽然看似是普通兽首,不过因为源出归墟一脉,所以都是以上古逸闻之中的异兽来命名。
夫诸是山海经中的异兽,形似白鹿,凡见其则必发洪水。
而这一节,鹿饮溪看看自己两边的“朋友们”,这些人怕不是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到底有怎样的典故。
头戴鹤首面具的“句芒”尚未说话,另一边猴面的“无支奇”却风凉话说个不停。
“什么来路,我看是跟着道圣炼过丹,随着释圣念过经,给儒圣送过束脩。跟人家打,死个不明不白。”
老鹤转过头瞥了“无支奇”一眼,这人是组织从塞外吸纳的漠北一代新起的高手,听说也是桀骜不驯之辈,有些脾气也是当然,说话这么冲真是不知道想怎么死。
战圈之内,头戴猪脸面具的“封豨”张屠的感觉自然比上面那些说风凉话的混蛋感触更加明显。
烫,张屠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热。
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十分不解的望着站在远处的皇帝,无法理解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整个花园之内尽数被皇帝的神意所覆盖,天地便是一幅画卷,而皇帝的武道真意便是在这画卷上铺展的黛墨。
此方天地,一切万物,皆为我有。
焚心灼骨的炎阳真意层层覆盖,好似一层层蛛网将张屠包了起来。
“霍。”
“无支奇”冷笑一声:“咱们再不出手,就有乳猪吃了。
老鹤在奉了主上之命前来的时候就想过,当今皇帝究竟擅长什么?
是得到了剑宗秘传的无双剑术?不是。
是那罗延苦心钻研所创的漠北武道?也不完全。
是宫中所出,堪称武林遗珠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硬功?这也太过浅显了。
当今天子李旭,就像是所谓的龙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永远摸不清楚他的底在哪里。
所以老何安排了张屠作为第一个出手的人。
天魔功可以吞噬他人真气精元,而且张屠也已经修行到“天魔金身”的境界,非常之耐操,这一来二去或许可以窥破皇帝武功中隐藏的渊源,更找到皇帝的弱点。
然而当李旭冲天而起那那一刹那,老鹤就知道要遭。
实在是太快了。
佛家有言,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一弹指的功夫之中就有二十瞬,那么一瞬的时间有多短?
在这一瞬之中,皇帝已经轰出七十六拳。
这每一拳都沉重无比,每一拳都蕴含着诸天生死道的无上拳意。
张屠非常辛苦,在一瞬之间他只觉自己好似被一群狂奔的蛮牛踩过,虽然拳头轰在身上发出金铁撞击的声音,那阴寒的杀道拳意还是夹杂这刚柔并济的劲道灌透了身体。
天魔金身勉力支撑,然而眼耳鼻口之中却有淡淡的血丝流出。
“你还不差。”
皇帝攻出七十六拳之后收手而立,淡淡说出四个字。
“扑……”
张屠本想骂出一声扑你老母,第一声扑字刚刚出口,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紫红的鲜血。
李旭看着眼前的张屠,刚刚交手之时,为了避免真气被天魔功收摄,自己可以以漠北武道化用而来的诸天生死道对敌,虽然将这浑身冒着金光的扑街锤出了血,但是自己拳头触及到他肌肤之上时,仍然有一股玄妙的收摄之力将自己的真元往这猪脸人体内拉去。
虽然自家有道种之助,堪称武林之中的永动机,不过被人家这样将自己的真元掠走,着实是有些没有面子的事情。
张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刚刚被痛打的那一轮伤忘在身后,他本来便生性好战,不过是被锤一顿,既然死不了,他便仍然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刚刚交手之时,张屠也借机掠到了一丝皇帝的纯正真元,得到了不少补充。那温润如玉的真元滋味可远比刘病夫那个扑街更让张屠感觉到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