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这光头佬最好知道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连云寨之前联合天下江湖人士,辅助朝廷对抗吐蕃,这是有大功的,不过他们盘踞朝廷心腹之侧,的确是有些麻烦。”
李旭看着韩瑞:“你以为杜停杯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杜停杯同韩岗有仇,也就是同韩家有仇,在现在这个时代家庭同个人是紧密且不可分的,而儒生们最注重的就是复仇。
所谓“齐襄公报九世之仇,《春秋》大之”,“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报复从来就是儒圣的主题。
不然何来,君报仇十年不晚?
“杜停杯是个人杰。”
韩瑞的话中正平实,他正是这样的脾性,对事对人都十分的公允。
之后他又迅速地补充了一句。
“但是他并不是个豪杰。”
“此话怎讲?”皇帝皱起眉头。
“杜停杯有手腕,但是他却从不运用,对权术束之高阁。对下面的人简单地加以利诱或者简单地给予恩惠,他太过清高了。”
“他这样的性格,的确作为一名侠士完美无缺,但是要执掌连云寨这旁枝错节丛生的地方,的确是略显清高。”
韩瑞的说法让李旭不断地点头。
梁山上的头领注定是宋江一般的人物,杜停杯还差上许多。
“所以太公冲的举动?”
心腹爱将的回答同李旭心中所想差不太多。
“我估计连云寨多半出事了,杜停杯怕是要遭。”
的确,杜停杯此时正遭遇人生中最惨烈的死局。
皇帝从来知道,人世间最不缺少的便是野心家。
他们之间的区别不过是能力有高有低罢了。
李旭明白身为皇帝就意味着天下间有无数前赴后继的野心家们前来挑战,这便是帝位所带来的挑战。
至于所谓神秘的宗师高手,李旭更能以豁达的态度看待。
普世之下,绝对有几个十里坡剑神一般的存在,也绝对不会少了类似自己这般遭遇奇遇莫名其妙便武功大进之人。
见招拆招,才是最重要的事。
“陛下,微臣护卫不周,请陛下责罚。”
闹剧已经散去,观众和演员已经散场,只留下一地鸡毛罢了。
河东节度使衙署之中,李旭捧着内侍送来的参汤缓缓品着,他的心腹大将跪在地上,将头颅深深地压在地面上。
皇帝一口一口将参汤饮尽,借着一旁的烛光缓缓地翻看着汉书,丝毫没有让韩瑞起身的意思,今天这位韩尚书是有问题的。
“一以贯之”这门儒宗绝技,皇帝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也大为叹服。
韩瑞以此后发先至的武道神技所败的强敌更是不知多少。
然而今日皇帝却发现一个问题,当那个头戴“鹿首”的宗师高手顶着神机营的火器离去的时候,韩瑞却没有施展他那门儒宗绝技。
当时,头戴猴面的太公冲管那个人叫“鹿饮溪”。
李旭知道,韩瑞是和鹿饮溪有过一段过往的。
作为宰相的公子,韩瑞自然同那些整天在街上乱转的游侠不一样,且不说各类天才地宝和武林秘籍几乎可以随意挑选,最重要的师资更是不必提。
从小就送进武当山中,随武当掌门鹿饮溪精研玄门秘要,然后转入岳麓书院随南天儒宗柳子岳学习儒学,更得传儒门各路武学,柳子岳更是将“一以贯之”的压箱底绝技倾囊相授。
前后两位宗师级高手亲为师范,韩岗这位老相爷的面子可见一斑。
皇帝问过别人,那个“鹿饮溪”脱身的时候用的招法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苇渡江”和“燃木刀法”。
武当掌门用少林绝技逃生,听上去就十分滑稽,不过也有人将之视为疑点。
宗师境界的高手,即便是真的不会这么武功,也能模拟出三分的神髓,只要李旭想,他也可以借黄天大法模拟少林的燃木刀法,甚至在威力上比原版还强。至于什么一苇渡江也可以借由精妙身法使出差不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