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全然忘记了楼乙最开始的一句话,楼乙见他点头又开口道,“然而您却只是遵循了其字面上的意思,却并没有真的按照忠义信念去做!”
楼乙这句话令老者陡然提升起来,楼乙这才发现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身体散发出来的能量,却丝毫不亚于寻常的大乘期修士,要知道驭兽宫强大的不是修为而是其驭兽的手段。
可是老者如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楼乙突然意识到,这老者的契约者又是怎样强大的存在,他不由得想起了察洱斯,当初紫黎便是眼前这位老者培育出来的,楼乙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位老者的强大。
他见对方气势冲霄,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前辈您别生气,我只是这么说是因为,忠义二字并非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对驭兽宫尽忠职守,甚至是终身报效,这都没有错,可是”
楼乙卖了个关子,这是老者抬头问道,“可是什么,你说!”
楼乙见他上钩,连忙接着说道,“可是若您所尽忠职守的驭兽宫被奸佞之人把持,他不但不去维护它,反而处处去破坏甚至是出卖它,您认为当如何处置?”
老者想了一下,竟然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楼乙又说道,“您可有考虑过,您与察家忠的是谁?义的又是什么?”
老者一语不发,似乎陷入到了逻辑混乱之中,他似乎显得很痛苦,又有些犹豫不决,楼乙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于是赶紧填上最后一把火说道,“您与察家为了驭兽宫抛头颅洒热血,察家的先辈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您自己好好想想,如今的驭兽宫又是怎么对待您与您的族人的!”
老者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身体身体有些摇晃起来,蛮千钧同屠骁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老者搀扶住,老者看着他们二人,突然悲痛的说道,“是我糊涂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楼乙看着他开口道,“忠义也应当有拨乱反正之含义,所谓清君侧,诛邪佞,我想您应当清楚知道察尔玛前辈因何而亡,难道您想继续看着察峥他们,再步前辈后尘吗?”
楼乙的话说的很重,可是病入膏肓,必须用猛药才能吊回这条命,而最终楼乙也说服了这位老前辈,然而对方却告诉了他一件事,那便是察洱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是被甏家活活的逼死的……
楼乙以及众人的怒火瞬间便被点燃起来了,在楼乙的印象中,察洱斯是一个很温良的年轻人,当初也曾拜托他好好照顾紫黎,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是被逼死的。
楼乙的怒火可想而知,而蛮千钧与屠骁更是愤怒异常,因为察洱斯乃是察尔玛的直系后裔,他原本便是察家最受宠的后辈,甚至远在察峥之上,可是没想到一别数百年,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楼乙从上方滑落而下,最终来到了苗山塘的山峰入口处,不得不说这苗山塘是个非常美丽之地,只可惜南乌世家却让这里变得乌烟瘴气,充斥着破坏它美感的哨岗与建筑。
乾玲珑身边跟着乾回宗的修士,从迷雾之中走出,来到了楼乙身边,她指着苗山塘的入口说道,“你自己看看,人家根本就不欢迎你嘛,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吧?”
楼乙看了她一眼道,“别瞎说!”
“本来就是啊,你自己不会看嘛?大门紧闭禁止全开,哪有一点欢迎咱们的样子!”乾玲珑扁嘴道。
楼乙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迈步来到苗山塘的入山口,大声说道,“晚辈乃是蛮千钧之徒,还望察家老族长能够现身一见!”
楼乙静静的等在原地,其他人则被安排去了戚城扫荡整个城镇,这里乃是南乌世家禁锢察家的重要据点,所以不得不好好重视。
过了一会苗山塘没有丝毫动静,乾玲珑有些不满的踢着地上的碎石,而楼乙却很有耐心的等在原地,因为之前他已经感知到了苗山塘内有人使用了神识来观察他。
一个时辰之后戚城内已没有了南乌世家的修士踪影,而许家三兄弟也带着人进了城,来到了楼乙的面前,他们行过礼后站在楼乙身后,所有人一语不发,军纪严明,一丝不苟。
没过多久又有数人来到了苗山塘,而一直没有动静的入口处,终于传来了一声叹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两个混账小子,是在陷我察家于不义啊……”
楼乙能够感受到这苍老声音中的无奈,走过来的这几人中,蛮千钧哼了一声道,“你这个老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当初你若是听了我的,现如今察家也不会沦落于此,那王八蛋南乌訐康害死了您的儿子我的好兄弟,还将你从太上长老位置上给弄了下来,你为何到现在都仍执迷不悟?!”
“我察家受恩于驭兽宫,没有驭兽宫便没有我察家,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驭兽宫的名誉更加重要!”那老者声音再次从里面传了出来。
楼乙听到他的话,便想到了察峥,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何察峥的性格会如此的执拗跟偏执,现在听到老者的对话,楼乙总算是寻找到了答案,他开口问道,“不知察洱斯可还在察家?”
他的发生似乎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等了一会蛮千钧冷哼一声再次开口道,“老族长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便是寻获我好兄弟察尔玛尸身之人,难道您也不肯现身一见吗?”
蛮千钧的话顿时又让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一声叹息才从苗山塘中幽幽传出,那老者似乎终于是想通了,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便是上天对我察家的惩罚吧……”
笼罩在苗山塘中的禁止与结界消失不见,楼乙也撤去了笼罩在苗山塘外侧的玉震乾坤,一位老者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佝偻着背,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棍儿,面容苍老,神色憔悴的望着楼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