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激荡,雨滴乱飞,天空吹来的阴风又如何?比得上两人相撞时激荡出的灵气?
诸天佛陀与诸天魔罗同一时刻,以同一招数,也同时出手!巨大的震动,佛魔炸裂,肉眼可见的涟漪以二人为中心,层层激荡而出。
“不好!”
葛战一声龙吟出现,所有人都出现了错觉,只见一条金龙盘旋道台,随后千里外传出撞钟声,一口铜钟自天外落下,扣住了道台,罩住了其余逸散的灵力。
斗宗——大狱龙钟!
嗡嗡嗡嗡嗡嗡——
那口钟顶住巨大的灵力波动,还是破碎掉,道台尘嚣弥漫,灰尘渐渐被小雨压了下去,看台上,妙善衣衫褴褛,胸口起伏,地上躺着徐法承,不省人事。
沉默。
每个人都处于惊骇之中,带来了几日斗法的第一次哑火。
恐怖吗?
好像太恐怖了……
二人年纪轻轻,精神力磅礴如斯,谁都不敢想象。
两股精神力炸裂后的音波,和天师做法有何区别?
生死道颠顶的几位捉鬼师,眼底都带着一份无法言喻的凝重。两股灵力波动,让他们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同级别的灵力。
更夸张的是,徐法承败了。
这种爆发式攻击,就是拼一招的,徐法承败了可以接受,但是似乎妙善毫发无损……
“获胜者,妙善。”
铜掌柜一下子老了许多,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
茅山输了,当着生死道所有人的面,输了。
那个他们报以希望,有信心拿去碾压扶余山当家黑狗的弟子,败给了佛林寺的真传。
平风真人面无表情,追雷真人抱着昏迷的徐法承,强忍着失态,抱歉离开。
赤铜真人宣布道:“下一场,妙善,秦昆。”
没人说话,没人去催促妙善,也没人提醒秦昆该上场了。
道台中心,妙善呆滞半晌,才回过神来,歉疚地看向葛战的方向。
“葛龙头神乎其技,小僧自愧不如。刚刚若是失手伤到观战诸位,小僧就罪孽深重了。此粉恩情,小僧谨记。”
妙善的话,是感激的,葛战点点头道:“歇歇吧,你气息已乱,对上秦昆,吃不了好。”
妙善微微一笑:“谢龙头关心,小僧身手刚热,很期待与秦当家的,一试高下。”
妙善和尚的脸上,出现了执念,眼神更是跃跃欲试,铁禅呆呆地看向净严圣僧:“师兄……小和尚他自种魔根了,这样不好吧?”
净严朴实笑了笑,咧嘴道:“执念确是心魔,虽不合佛门心境,但过了这坎,妙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笑完有些惆怅:“唉,原本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小和尚,想让他继承我灶房衣钵,谁知道他天赋异禀,只能把那些打打杀杀的本事传给他,也不知道对他是好是坏。”
轰隆——
闪电划破夜空,一向英气逼人的徐法承,映衬出满身狼狈。
小雨落下。
台下佛海恢复了正常,他拂去脸上雨水,茫然问着旁边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身上为什么流血了,刚刚是赢了还是输了之类的话。
这样一个疯和尚,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徐法承无法相信。
妙善衣衫单薄,站在道台,随风雨飘摇。
“徐师弟,贫僧让你三招如何?”
“妙善师兄客气,贫道不需要。”
刚刚的比斗,徐法承受了重伤,吃了大亏,也曾暗中兑换血皇丹、月灵丹补充,但心态是个问题。
血皇丹补气血,月灵丹补灵力,徐法承气血灵力得到滋养,可是心态得自己调节。
心态就是情绪,高手过招,不能被任何情绪所干扰,尤其生死道中的斗法,一个走神,就会被对方有机可乘。
徐法承现在心态是乱的,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只能寄希望于一鼓作气,拿下妙善。
看到徐法承掐着道印,浑身灵力激荡出一个漩涡,搅动头顶风雨,妙善叹了口气,手指掐出一个佛印。
僵持对峙。
这种状态,徐法承急,妙善不急。
徐法承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影响到了灵力的控制,情绪非常不稳,呼吸连带着错乱,明白后打定主意:这次比斗,说什么也不能拖太久。
“今日得见乱禅寺魔功,贫道大开眼界。不知妙善师兄的功法,如魔如佛?”
见到徐法承开口,对佛海将其重伤的事耿耿于怀,妙善拈花一笑:“佛魔无定,我执我空。徐师弟看贫僧是什么,贫僧就是什么。”
牙尖嘴利!
“我道家练阳神,剔阴渣,纯阳至上,心魔也有,但只会留着自己对付,而不是借他人之手,佛门此举,下乘了。”魔功,徐法承听过,如魔如佛,化魔可以增强战力,但最初的目的,是借助别人之手,帮自己剔除心魔的。
佛海刚刚的举动,简直是一举两得,如果再能打败自己,可谓一举三得,但这举动,在徐法承眼里太卑鄙了。
自己道行是够,如果换个不够的呢?是不是得被佛海打死?
在场大多数人都嗅到了此次茅山丹会的变故,身为当事人的徐法承怎么会嗅不到?
佛海异军突起,为妙善做敲门砖,原本该是自己和秦昆的最终决战,现在变得扑朔迷离。
徐法承手心有汗,源自于紧张,他有压力,现在甚至不敢看师父、师叔、师伯的表情,长吁一口气后,目光如刀,率先出手。
“三阳火缠桃山剑,八百青天鬼不眠!”
一个人,一团阳火,轰然发亮,聚焦所有的视线,茅山阳身剑!
这是剑术,也是徐法承唯一一个可以调动阳气的术法!
阳火熊熊,内心大无畏,刚刚的杂乱情绪一扫而空。此时此刻,就在当下,徐法承的大无畏之心将所有情绪压下。
但,阳神剑是对付鬼的,遇阴则强,和人对上,只能起到稳定心绪的作用,而且不能坚持太久。
时间不多了!
“天师三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