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刻意提起了她有恩于她的事,还对她夸赞了一番。要是换做别人,听了这话兴许早就受宠若惊了。比如在屋里的蓉淳,想想她为了姚氏做了多少事情,也没叫她对自己如此的称赞。在姚氏眼里,不管她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事,更似理所当然一样。
反倒是刘妈妈也一副平静之态回答说:“二夫人谬赞了,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不敢居功。对于二夫人当年的知遇之恩,奴婢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姚氏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语中不无夸赞道:“难为你还记得,我也是听蓉淳说起才想起了这事,想着平日里不怎么见,便吩咐蓉淳去把你叫过来,没耽误你忙事情吧。”
对于二夫人这般客气的同自己说话,刘妈妈心下自然是明了的。
刘妈妈摇了摇头,忙回说道:“二夫人言重了,奴婢身份低微,得二夫人您记挂,还吩咐蓉淳姑娘亲自跑一趟,是奴婢的荣幸。”
说罢,她不忘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蓉淳,对方则面色如常的样子。
姚氏把刘妈妈叫过来,可不是单单夸她的,她让对方过来还有别的目的。看着眼前的人,姚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人居然能拂了木笙歌的面,看样子,她以前倒是小瞧了比人。
想想也是,她向来不把这些身份低微的下等之人放在眼里,她觉得她们这些下人是天生的命贱,只配做那些伺候人的事。自然对她而言,也就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人,她是不会在意的。尤其对她来说,是那些身份都第等的人,在姚氏眼中,像极了尘埃,渺小的几乎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足挂齿。
但是世事难料,她也没想不到自己对刘妈妈感了兴趣。大概是经过几次挫败之后,难得听到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一想到木笙歌被拒绝的场景,她心里多少是痛快的。
既然如此,刘妈妈这个人,她势必是要牢牢握在手里的,在顾家多一个自己的人,总归是好的。必要的时候,还能帮自己打探消息,或者帮自己的忙。
姚氏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话给挑明:“昨日少夫人到你那里去了,为了两个丫鬟做新衣的事,听说被你给拒了,我竟不知你还有这般大的胆子,难道你就不怕少夫人事后为这事为难于你,或者找你算账?”
要是怕了,当日就不会那样做了,刘妈妈低身答道:“奴婢只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事,眼下快要到年关,今年各房做的新衣比往年的量要多,丫头们都忙着赶工,想尽快做完,哪能顾及到别的人,事缓轻重,奴婢只能就着重要的事先来,少夫人交代的事情,委实是顾不上了,奴婢自问做得没错,如果少夫人真的有心为难的话,那便只能认命,随她处置了。”
说话间,刘妈妈脸上丝毫懊恼之意都没有,心境反倒平静了许多。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身为管事,她理应照顾到底下那些丫头的感受。
姚氏见刘妈妈说的理直气壮的,也不后悔做了那样的事,心里自然是满意她的回答。本以为对方应该是个怕事的人,一时冲动得罪了少夫人,说不定正后悔来着,想不到这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看来她今日把人叫过来一见,是正确的做法。
姚氏嘴角轻轻上扬,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深意,她眸光对着刘妈妈说道:“说的是,你既是按规矩办事,自然是有理说的通,就算少夫人不服,日后想以此找你的麻烦,你也是有理的。”
刘妈妈自己也没想到会和少夫人牵扯上了,昨日面对少夫人的一而再的好言好语,她居然不为所动,现在想想心也是够冷硬的。这也确实不能怪她,要是放在平日里,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实在是一时抽不出多余的时间来。
要不是吴妈妈出面,估计当时的场景可想而知的难堪。
也罢,做都做了,再想的话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她不后悔当日的决定。
好在以她对府里的这位少夫人的了解,应该不大像姚氏说的那种人,如果对方真是那种怀恨在心,小肚鸡肠的人,说不定早就当场翻脸,或者以势压人了。偏偏少夫人并没有那么做,这一点,让她觉得欣慰。
她不管在姚氏眼中,那位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她信自己看到的。她认为少夫人不是那种人,反倒是二夫人,把人说得也太不堪了。即便这个人曾是有恩于她,但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把对错看得十分清楚。
不论少夫人在二夫人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左右不了她自己的想法。说白了,她有眼睛,会看的。于是,她对姚氏说道:“劳二夫人您挂心了,奴婢却觉得少夫人应该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昨日奴婢都回绝了她好几次,也没见她当场动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同奴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