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滩上除三人外,还有两人,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成万里与林梦怡。林梦怡似乎仍在昏迷之中,侧倚在一块大圆石旁,容颜润红,若非被擒,此刻旁人定以她在熟睡。成万里得见二人身手,心中虽惊,却鼓起掌来。口中说道:“久闻武林中盛传一种独步天下的轻功叫做赤流微云,不知二位少侠刚刚所施却是也不是?”原梦虚本想答话,但张少英似乎仍未缓过神来,双手仍是紧紧箍着他不肯松手。原梦虚心中大感难以此姿势现于人前,拍了拍张少英后背,说道:“你还不放手。”张少英身子一抖,抬头左右环视一周,双手不觉松了开来。
得见成万里正在眼前,张少英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再见林梦怡晕在一旁,顿怒骂道:“老黄牛,你还不把人放了。”成万里眉头一皱,右足一摆。一颗拳头大的石头飞出,直射向张少英面门。张少英眼见异物飞来,心中虽惊,却哪里躲得开。正惊异之间,但觉一只袖袍扫过,已将石头卷住,却是原梦虚出手了。原梦虚将石头摔落,一抖袖袍,说道:“前辈威名远播,怎的与一个毛头小子计较。怎样,这姑娘我兄弟二人是救定了,你是想公平较量,还是群殴。”成万里笑道:“二位公子客气,老夫掳此女实是万非得已。便是如此,二位公子便一起上如何?”原梦虚道:“那好,晚辈得罪了。”说罢,但见两道白影闪出,原氏兄弟二人竟然说出手便出手了。成万里虽知原氏兄弟二人轻功了得,却实不知这二人使何兵器,江湖上也甚少此面传言。原氏兄弟对成万里也并不熟悉,平日所闻均是江湖传言。今日实是头次见面,两人同时跃出一招“雾里乾坤”向成万里抓去。
原氏兄弟所施的这一招实是江湖武艺中最平常的擒拿招数,旨在拿人,绝不会有性命之忧。成万里虽有所防范,但这二人的身法实是极快,转眼已到身前。尤其是原氏兄弟二人同使一招,途中竟然未有变化,即左右向成万里胳膊抓去。双拳难敌四手,成万里不愿多作纠缠,猛然间身子向后急仰,原地自空中转了一圈,身在空中双掌向原氏兄弟二人胸口拍出,掌风犀利,竟是下了死手。原氏兄弟二人吓了一跳,怎知成万里身子骨如此灵活。他二人忙使另手还了一掌。啪的一声锐响,成万里身子向后疾退,直飘出三丈远才落下地。勉强定下身子,成万里张口吐出口血。远在一旁的张少英瞧的明白,原氏兄弟二人使另手还击时,原梦虚身子已翻上空中,弹至成万里上风处踢下一脚,正中成万里后心。常人若是受此一记重击,即便是不趴下也得晕死过去。成万里受得此重击,却仍自地面拍出一掌,滑了出去。站定身子,成万里憋住一口气,口中布满血丝,显是受伤不轻。他勉强憋住一口气,大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今日老夫可算是领教了。”
原梦虚二人暗暗心惊,两人这一招攻击虽平淡无奇,却实是兄弟二人数年来苦练的根基。他二人曾得高人指点,两人苦练双人合技,数年来已是颇具威力。二人所学的这一路数,旨在两心灵犀相连,自平凡的招式之中而发挥出极大的威力。刚刚二人一招都未使完,只用上了五成掌力,便已至成万里重创。若是一招使完,成万里哪还有得命在。人众是一面,但武功所为也不容小窥。尤其是初次相逢,均不甚了解,成万里更是已占下风。
原梦虚定了定神,一揖笑道:“前辈已受重创,再斗下去,恐怕也无胜算。”成万里一抹嘴角的鲜血,哼道:“不试一试,你怎知毫无胜算。”说罢,但见成万里身形一晃。双掌齐出,劲风大起,向原梦虚二人疾跃而至。成万里突下发难,双方之间相聚甚近。待二人意识不好时,成万里已近身前。好在原始兄弟二人之间配合早已默契。成万里虽是双掌齐出,同时攻向二人。原梦虚仍能侧身还掌挡在原致逸身前,他这一掌乃是匆忙之中使出,无甚力道,若是与成万里相碰非得重伤不可。但二人有此一招,亦属无奈,却是一招两败俱伤之势。即便是成万里击伤原梦虚,原致逸却已有空闲,仍可出掌将冲进原梦虚体内的力道化散一些。若是原梦虚毅力强韧再还击一式,成万里便是难逃一死。本是一件恩怨小事,无甚大仇,此时却要性命相博,实是所有人意想不到。
咋见成万里绝地一击,跃近前至,突然撒手上跃,一阵白雾自袖口撒出。原氏兄弟二人正全力抵挡,岂知成万里有此一着。只觉白雾怪味入鼻,甚为腥臭。顿觉身体一阵眩晕,加上内息一沉,气雾吸入的更多。二人身子一软,跌靠在一起。成万里抽身飘落至林梦怡身旁,纵身笑道:“哈哈哈,二位公子已中我的毒菱纱剧毒。三日之内不服解药,觉无生还之理,老夫这就告辞了。”原氏兄弟二人面额发白,嘴唇乌黑,早已说不出话来,可见这毒菱纱之厉害。
一见成万里使毒,张少英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查看原梦虚二人。咋见二人眼皮微眨,显是要自己自行逃命。张少英甚是感动,向成万里破口大骂道:“你个老黄牛,阴谋诡计算甚麽本事。”他这话说的是堂而皇之,却忘了他在狐山这小阴子外号的来历。
成万里对张少英这句老黄牛极是厌恶,真恨不得上前一掌将他拍死。强忍着体内内息的震动,成万里大步奔向张少英。张少英眼见自己上天入地无门,心中无助。护着原梦虚二人当真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恍惚间张少英抓起一把湿沙暗暗抓在手中,只待成万里稍近便故技重施。岂知成万里身形一晃,折至张少英身后正欲一掌拍下。
“先生,手下留情呀。”声音甜美动人,却是林梦怡醒了。得见自己恶态,成万里大是尴尬,万想不到她这时醒来。顿时变掌为指点出,封住了张少英的身子。成万里不再言语,上前说道:“姑娘莫怕,老朽并无恶意。这二位公子掳了小姐来,正好被在下碰见,实是万幸了。”听得成万里此言,张少英气的一阵青烟一阵白烟。心中将成万里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却如何也骂不出声来,原来成万里早已封住了他的声穴。林梦怡极少涉世,闺中所及便是三从四德,听得成万里此言,不疑有他,不解道:“先生为何对那位公子下手,他可得罪你了麽?”成万里说道:“这小子言及老朽猥琐小姐,老朽实在是难忍至极,这才出手教训他,望小姐莫误会。”林梦怡想起面馆中,张少英向先生出言刻薄,极是无理,更是不疑有它。
林梦怡站起身来,稳了稳身子。向边上的原梦虚二人瞧去,想自己竟是为这二人所擒,心中一阵疑惑。那二人她自是极有印象,翩翩风度,一番儒生模样,岂是掳掠之辈。但见二人面色发黑,眼神涣散,不禁吓了一跳。向成万里问道:“先生,他们这是、、、、、”成万里说道:“小姐不必担心,这二位公子只是使毒时被毒气反噬,老朽看看他等身上可有解药。”说罢,成万里走近三人身前。只见张少英双眼通红,显是愤怒至极。成万里毫不理会,蹲下身来,暗暗自怀中取出一个酒杯大的青花瓷瓶,说道:“二位公子,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今日所举实是迫不得已,他日成某定来请罪。”说罢,成万里倒出两粒拇指般大的黑色药丸来,送入原氏兄弟二人口中。他这做法自是为二人解毒,却是做于林梦怡瞧的。原家虽是商人,但在江湖中的名望却是很高的,因为武林盟的茶叶全是原家免费供应,成万里不想惹此祸端。成万里取药动作做极为隐秘,又是背向林梦怡,林梦怡丝毫瞧不出破绽。得见张少英双眼通红,林梦怡劝上前劝道:“这位公子,这位先生并无恶意,你且宽恕一下吧。”她这时芳心未定,头一遭经历此事。心中完全未想过张少英为何会在此,心中所想便全是回家之念罢了。
成万里看了看张少英,眼珠一转。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向张少英说道:“小兄弟,你刚刚为毒气所罩,也不知是否波及,不如服下一颗解药,预防万一。”说罢,伸手捏住张少英双腮,将一颗药丸喂了下去。张少英虽是千般不肯,却又那里反抗的了。成万里向张少英使了个恶狠的眼神,随即一抹而过,满脸从容。伸手自张少英胸前推拿数下,便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张少英一解束博,心中突然明白成万里为何敢放开自己了。瞧了眼林梦怡,那美眸中不带丝毫心机,尽是无限柔情。此刻张少英若是将成万里的丑态揭发出来,想来林梦怡也未必会相信。更不知成万里给自己吃了甚麽,若是再针锋相对,自是讨不了好。即便是林梦怡相信,二人也无法逃出成万里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