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也已经是一片杂乱,塌了半边的书架旁,散落着一地的书籍,书籍在几年的风吹雨打下,几近斑驳,有的,甚至已经朽烂。桌凳倒是还能坐,只是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桌子上摆着的,是一副围棋,棋盘纵横十九道线,还依稀可见,一黑一白两个棋罐半开着,灰尘堆叠,已然分不清哪些是黑子,哪些是白子。
“好了,放下那个女子,交出解药,阁下便可以走了。”白云鹤手一挥,一股掌风突然生出,将桌椅上的那层灰尘尽数吹走,那桌椅就像刚刚洗过的一般。
他整了整长袍的下摆,坐了下来。
林修然却是没有走,他也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让昏睡的花解语躺下睡好,然后走到白云鹤的面前,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们的正中,正好是那盘围棋。
林修然道:“先生,在下恐怕还不能走。”
“怎么,你想反悔?”白云鹤瞪了一眼林修然,说道:“你若不给,在下失去的不过是一只手臂,阁下失去的,可是性命一条。孰轻孰重,阁下倒是想清楚为好。”
林修然轻笑一声,说道:“解药给先生,倒是无妨的,只是这女子……倒是不能给先生了。修然少爷平素使唤的丫鬟,只有她一个,是极喜欢的,若是没了,只怕要闹翻天去,你也该听说我们少爷的脾气,到时林老爷怪罪起来,我可是大罪过,还望先生……帮忙则个。”
“我若是不帮呢?”白云鹤反问道。
“实话跟先生说吧,在下的命,未必有这位姑娘的命重要。”林修然看了看花解语,眼神复杂地说道。
未必真,未必假。
“那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白云鹤提高了语调。
“确实是如此的。”
“鱼死网破下,我不过失去一条手臂……”
“先生若以为我没有别的手段,尽可动手,在下也想见识一下先生那身‘好俊’的功夫。”林修然不等白云鹤说完,便打断道。
“不过是一个奴婢,你居然肯为她牺牲性命?我看阁下气度不凡,怎么就如此甘愿在林府里做那低贱的下人,为他林府卖命呢?”
“先生不也是听从韩家的差遣,冒着性命危险来我林府劫人吗,我们不过彼此彼此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
“哈哈,好一个没有什么不同。”白云鹤捻着他的胡须,忽然大笑。
“哈哈。”
林修然没有胡须,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跟着笑。
笑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四野的虫鸣仿佛也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平常,停止了吟唱,静寂如肃。
“可是,我却是非常中意那位姑娘的。”白云鹤仍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