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从竹舍内走出来的,却不是那年迈的吴神医,而是一个只有十岁左右不到的青衣小医童。
他推开了门,提着盏灯笼,从屋内走了出来,沿着那条青石板小路,来到甄璞的跟前。
他将灯笼凑到甄璞的面前,看清了他的脸,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并非什么凶人恶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劝道:“这位公子,我师父已经睡下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您要是想求药,等明日天亮了再来吧!莫再喊了,师父整日失眠,好不容易才睡下的。”
甄璞听得这个青衣小医童的话,却是没有停下他磕头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他嘴里的呼喊。
“吴神医,甄璞前来求药!”
他的头,已经磕得头破血流,他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青衣小医童急忙搀扶起他,好让他别在这里喊了。
但显然,他制止得太迟了些。
不知何时,那竹舍中,已经走出了一位白发老翁。
吴神医年纪大了,耳背,并没有听清来人喊的是什么,他也老眼昏花,加之现在天色阴暗,看不清那跪在门前的人的面貌,他只知道,屋外有个人在很着急地大喊。
这种深夜上门的,肯定是家里人得了什么急症,上门来求药的。
吴神医一辈子悬壶济世,救人无数,遇到这种情况许多次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一颗医者仁心依旧炽热,不会见死不救。
“桂皮,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再把我的毛驴也牵过来,我们快快去一趟。”
那叫桂皮的青衣小医童听了吴神医的话,急急忙忙跑进屋去。
但他却不是去拿那药箱,而是去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踮起脚,给吴神医披上。
“师父,您的身体一直不好,今夜还是不要去了吧,明日再去也不迟!”桂皮担心地道。
“你这劣徒,为师怎么教你的,医者父母心,那急症,岂是能耽误的?快快去,若耽误了病人的医治,病人有什么好歹,我便将你这劣徒扫地出门!”
“咳——咳——”
吴神医因夜深露重,又因话说得急,不由咳嗽了两声。
“是,师父!”
桂皮不敢违背师命,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地去屋中取了药箱交给师父,之后,便又去了驴棚中,将那头瘦巴巴的驴子给师父牵了来。
只是,等他将驴子牵来时,他那师父的脸色,却又不知为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那求药之人的不远处。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求药之人,全身颤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桂皮不知道吴神医这模样,是因为愤怒,他只以为他是身体不好,又沾惹了风寒,身体出现不适,这才这般模样。
他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师……师父,你怎么了,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