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娃子神情激动,一会儿看看那张中了二彩的彩帖,一会儿瞧瞧那一堆四彩五彩的彩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他又将剩下几张未撕的彩帖一一扯开,果然全是“未中彩”的字样。
巴娃子跪在地上,仰头冲着苍天,眼泪滚滚而下,恍然间只觉得一股庞然浩荡的清气从天而降,从天灵盖上直灌入体,刹那间巴娃子遍体清凉,心花开放,身体中响起一阵旁人无法听到的噼啪之声。
同一时刻站在他身旁的众人都感觉一股淡淡的灵力从巴娃子的体内散溢出来,有那经验老道的修士不禁惊呼出声:“巴娃子竟然开脉了!”
巴娃子已过中年,又是个血脉混杂的蛮人,从未服用过开脉丹,也没修学过任何的道法,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仙人点化,开了心窍儿,以致灵根萌芽,瞬间开脉。
世人修学道法,全从气脉修命下手,此间荒原之上没有佛法传承,儒道两家对于心性之修学的路数多是循序渐进,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以至于天下修士都以为,只有从气脉下手,才有开脉之可能。
殊不知天下道法玄之又玄,从心性下手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却也是一门途径。巴娃子误打误撞之下,竟然从此处入道,也是万中无一的机缘。
四方街对面的聚香斋上,殷公子与庞大尼挤作一团,争着从楼上一处不起眼的小窗往外看。他俩饶了一大圈,又偷偷溜回聚香斋楼上,好奇中了二彩之后的巴娃子会高兴成啥样子。
庞大尼可是在这上面砸了大笔灵石的,殷勤也对得起他,专门量身定做给她弄了一套可以本色出演的“剧本”。
庞大尼这个特约赞助的费用着实不菲,光是编剧的费用,殷主任便收取了她一枚中级灵石。这还是友情价,殷主任的修为虽然不济,却是头顶青蛇总制造的光环,请他编个剧本价格自然不会太低。除此之外,庞大尼手里那些四彩五彩的彩帖也都是按照彩头价值一比十换的。这个价格比殷勤计算中的中奖比率高出不少,谁让胖妞儿人傻钱多,不宰她岂不是人神共愤?
陈老瓜看了一眼身边的瓜娃子,那货嘴巴张着,连哈喇子都留下来都忘了擦了。
不对,不对!世上只有经过漫长修行飞升天外的修士,哪有渡人救世的仙人?陈老瓜久居郡城,各种上仙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看着道貌岸然,骨子里照样鸡鸣狗盗的货色?
陈老瓜咽了口唾沫,捅了下巴娃子,强笑道:“你这家伙,手气忒好了!幸亏你灵石不多,否则岂不要将彩头全被你摸了去?”
巴娃子如坠梦中,痴痴呆呆地道:“我哪有啥运气?都、都是小公子的手气好。”
陈老瓜只做不信,揽着巴娃子的肩膀苦苦求道:“让老哥也撕张你的彩帖如何?老哥这辈子赌场去了多少回,从来就没赢过。你行行好,让我撕一张,说不定就此转运了呢。”
巴娃子被陈老瓜缠得没辙,转脸朝小公子道:“要不给他撕一张?”
小公子的胖手正要撕下一张,听巴娃子这么说便将那张彩帖丢给陈老瓜,冷冷道:“就你事多,心眼儿又不好!”
陈老瓜双手接过彩帖,强笑道:“小公子真是冤枉我了,我就是想转转运气而已。”
小公子哼了一声,扬起下巴。
陈老瓜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哆嗦着撕开彩帖,上面还是那熟悉的三个字“未中彩”。他的脸色一垮,心中暗骂:真他娘的背,巴娃子买了这么多带彩头的,偏偏一张没中的被我给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