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知道孙阿巧这番话全是好心,担心他先斩后奏地搞出一套离谱的题目来,万一那些弟子考完之后骂娘,闹将起来就难收拾了。
问题是,殷勤哪敢将这些题目拿给云裳过目啊?以他对云裳的了解,百分百是要被她啪啪一顿的!不但不能事先给云裳看,就连许忘筌也得瞒着,这货可是个不怕跑断腿,事无巨细都要请示老祖的货色,给他看了,转脸云裳就知道了。
殷勤停下来,嘱咐孙阿巧收好那些试题,等回去校对过一遍就让刘守道爷俩过来准备开始秘密印制。这爷俩前些日子为了搞彩帖也是狠忙了一阵,好在销售过第一期的彩帖之后,彩帖的制作便由聚香斋接手过去。这几天他们父子回归老本行,继续鼓捣插图版的《花狸炼气决》,现如今这两位已经从仓山郡城招来了十来个帮手,都是刘家以前炮制残卷的熟手伙计。
用刘守道的话说,现如今刘家已经不屑制作残卷了,那种东西再怎么说也是有损阴德的事,刘家这么多年香火一直不旺,或许就与残卷有关。
孙阿巧将殷勤的嘱咐一一记下,小心翼翼地收好试题,一抬头只见许长老的人影已经出现在藏经阁的大门处,正一边朝两人挥手,一边快步沿着石阶下来。
见到殷勤二人,许忘筌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引入正题,问殷勤到底准备怎么个考法?若是打擂台的话,最晚明天也就得动手准备了。他沉吟一下,旋即又改了主意,说明天动手也怕晚了,干脆今晚就开干。
“都怪我,做事拖沓,害许长老着急不少啊。”殷勤笑着抱歉道:“今天过来先要给许长老陪个不是。”说着又叹口气道,“我这些日子也是连轴转地忙,刑罚司的那边的案子还没审完,就偷溜出来了。”
许忘筌言不由衷地说了句“主任辛苦”,便又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孙阿巧见许主事丝毫听不出殷勤的弦外之音,干脆直说道:“殷主任从昨晚忙到现在,可是眼都没合一下,一口东西都没来得及吃呢。许主事事情再忙,也该请殷主任到里面喝口水再说吧?”
“敢拿主任找乐子啊?!”殷勤眉毛一立,抬手要打,孙阿巧早就逃到一边,捂嘴笑着岔开话题道:“若说乐子,文曲部的林主事,哦不!应该是许主事,他家中出的乐子才叫大呢。”
殷勤知她所说是许主事竟然在一百八十岁的高龄,喜添一亲生老爹的轶事,不禁莞尔道:“等下你可要提醒着我点,否则叫顺嘴了,唤他旧姓林主事可就尴尬了。”
孙阿巧咯咯笑道:“许主事脾气可好呢,我上次过去传话,还不小心唤他林主事,他都假装没听见。”
殷勤想到许长老平日里最是清高古板,没料到家中竟然出了这种丑事,想必这些日子颇不好过。又感觉刚刚甩孙阿巧那一巴掌,手感差了许多,偷偷朝她后面瞄了一眼,才看到她的后腰上挂了一个兽皮袋,正好挡在屁股上。
这是防我用的吗?殷勤暗自嘀咕,又不好问。便岔开话题,与她聊些别的。
孙阿巧性子活泼,殷勤除非处理公务,平日里的脾气也十分随和,与她一路说说笑笑,紧张的神经也得到颇多舒缓。
孙阿巧知道自打殷勤被老祖擢升真传弟子以来,已经忙得连续几天没有睡过整觉,连他最喜欢一项活动——吃饭,也都没没时间顾及,到了饭点儿随便吃两只灵果就算对付过去。殷勤每每忙得不可开交,也会揉着太阳穴说几句牢骚话,感叹手底下这些人,还不能独当一面,替他分担。
孙阿巧好几鼓足勇气想过去帮他揉揉脑袋,又都临阵退缩没敢上前。此刻见殷勤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她的心头也跟着轻松起来,走在殷勤的身边,蹦蹦跳跳地哼着小曲儿。
殷勤魂穿蛮荒之后,还真没正经听过此方世界的小曲儿,觉得孙阿巧哼得调子轻松俏皮,忍不住道:“你哼的是个什么曲儿,调子好听,就是不知唱的是什么词儿。”
孙阿巧脸色微酡道:“人家随便哼的,没、没有词儿的。”